遮阳帽这番话喷的嚣张而不要脸,甚至就是强盗逻辑,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影视剧产业鱼龙混杂,要是没人去看烂片,那也不会有那么多导演拍出这种东西,要知道市场竞争力的决定者不是生产者而是消费者,但国内的影视市场显然将这种逻辑颠倒,大家看惯了烂片,甚至很多人专门为了烂而去看,所以也就有越来越多的垃圾导演浑水摸鱼,甚至有些大腕巨导,明明可以拍出口碑佳作的,也因为市场导向开始朝烂片导演这个群体靠拢,没有最烂,只有更烂,大家像是挤破脑袋要让国产影视剧烂出一个新境界。
我和张死墨没跟遮阳帽继续哔哔,这种人已经被捧到一定高度,和他哔哔了也是瞎哔哔,还不如就让他丫这么飘着,没准哪天就掉下来摔得稀巴烂。
遮阳帽见我们俩没理他讨了个没趣,又凑到戏台边勾搭工作人员去了,我和张死墨被摄像师傅带着去他办公室看摄影,影城空间有限,大部分都用来搭景,其实所谓的办公室就是一排移动板装房,搭建在片场外围的一小块空地上。走进去与其说是办公室实际更像仓库,摄像师傅的这间是和一个道具师共用,一半放着摄影摄像相关的设备,另一半放着七七的道具,很多不知是什么,根本叫不上名字。
摄像师傅从一排光碟中找出一盘写有编号的,直接开了电脑播放,空间狭小也没有多余的凳子,我和张死墨只好站着观看。
摄像师傅说光碟是刻录的,因为这部电视剧还没在任何电视台播放,所以原片不能对外泄露,张死墨点头催他快点,摄像师傅按了播放按键,镜头聚焦到一条林荫小道,这部电视剧是古装,搭景都是古风建筑,大概是一个从前线回来的小将赶回去报前线战事状况,身着铠甲脸上还挂着血从这条林荫小道跑过去,为了体现他昼夜不分加急赶路,同时也为了遵从高人的叮嘱,拍这个景的导演特地在凌晨时分拍摄。
这盘光碟应该是完整的一个片段,因为是从小将跑进树林开始,直到导演喊“卡”,中途因为工作人员细微错误,还被迫中止了两三次。终于播放器的进度条显示快到一半的时候重点来了,扮演小将的金姓小鲜肉四周开始出现模糊的鬼影,这种情况非常诡异,有点像特效师加上去的,但随着进度条前进可以看到鬼影逐渐明晰,最后就像是人虚化的轮廓,金姓小鲜肉仍旧毫无察觉从鬼影之中穿过去,直到穿过鬼影又跑了很久,导演才喊“卡”要求再来一遍。
影像中金姓小鲜肉的表情非常茫然,应该是镜头拉近了,所以他的五官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也就是个和我俩同龄的男孩子,皮肤很白很瘦,大概这么小就能签公司被北京电影学院点招的原因就是他的五官的某些区域和一位过世的影星非常相似,尤其这个三分茫然七分困惑的表情更像。不过这小鲜肉虽然年纪不大,但脾气很好,导演让他再来一遍,他什么都没问又乖乖退回原来的位置。
“这是我拍的。”摄像师傅又从架子上拿了两张光盘,放在桌上,“当时拍这个部分的时候,是由三位摄像师从不同的角度取景,因为这次的事情,我把另外两个摄像师拍到的画面也刻录下来了,如果需要你们可以看看,都是一样的情况,唯一差别就是角度问题。”
张死墨没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快进将电脑里的看完,说真的这是一项很无趣的工作,我看到这盘光碟,才知道原来荧幕上影视剧好看的情节,其实都是后期制作剪辑师的功劳,原版的画面镜头除了像素,真的和自己家的家庭摄影没啥区别,简直无趣透顶。
那盘光碟后面的情况和之前差不多,每次金姓小鲜肉从那条林荫小道跑过的时候,都能拍到穿梭的鬼影,我看了没几分钟就没了耐心,调头去看道具师的各种道具。桌上放着一柄类似鸟枪的玩意儿,很早以前我在老家的一户猎人家见过,秦岭深山有几年野猪成灾,当地政府为了维持生态环境平衡,特别批准猎户围剿一定数量,当时打野猪猎户农民几乎是手边有什么工具用什么工具,最有印象的就是那户猎人用这东西打过两只野猪,这玩意儿叫铳子,是比较原始的火器,当时那户猎人虽然用这东西打过野猪按规定上缴政府,但也因为私藏火器被抓了起来。早些年老家村里有点财力的房梁上都会挂几杆铳子或者猎枪,一是为了保护家畜防备猛兽,二是为了偶尔打猎打打牙祭,这三嘛就是保护村落,解放后为了国家安稳,开始施行禁枪,最开始的几年有火器的猎户可以申请持枪证,在规定的范围内进行合法狩猎,后来逐渐收缴枪械,最近几年更绝,连树杈上的麻雀野鸟都变成了保护动物。
我不知道在拍的这部反映西北民俗风情的电视剧要铳子做什么,但看道具师用专门的绸布包裹大盒子装着,铳子虽然很旧大概是从哪收的古物,但保养的非常好,木制的柄手油光蹭亮,想来是非常重要的道具了。
我在道具那瞎转瞎琢磨的时候,张死墨和摄像师傅看完了那三盘光盘,从张死墨的表情看我一定是和摄像师傅说的那样,三盘光盘拍到了同样不干净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就只是角度不同。
一问果然如此,不过张死墨倒是没直接跟摄像师傅说这件事歇菜吧他办不了,只是询问附近是否有住处,他和我要在这里呆两天。
我心说不是吧大哥,你都说了这趟咱俩只能赚个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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