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上的案卷评测说,六年前杜鹃入的是段宏业的梦,梦中经历的前半段倒还算正常,而后面却变成了生前的最后一幕场景,而那一幕的主人公则是变成了段宏业的脸。
这让赵霓虹百思不得其解。引梦人为魂魄引梦,其实靠的是亡魂心中最深的爱与执念。若被引梦的亡魂心中没有执念,那么梦境是搭建不起来的。
偏生这杜鹃的梦境不仅搭建起来了,而且还正常的流转了一段时间。显然段宏业就是杜鹃心中的执念,只是这梦境到了后面,怎的就会变了味道?
赵霓虹的性子是有些偏执的,六年前为杜鹃引梦的结果,本就让她这些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偏巧这段宏业在这时提了委托要入梦,却是刚好圆了赵霓虹探寻真相的心思。
算算日子杜鹃的也差不多该从十八层地狱解脱了,她便决定不想了,只等见到杜鹃,再仔细问她便是。
水已经有些凉了,赵霓虹随意的擦了擦身子,准备先睡一觉,明日再回一趟阴司府。
屋子里摇曳着的烛火,照着半透明的纱帐,朦朦胧胧的打在赵霓虹的脸上。她猛地坐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的道:“梦境分成了两个走向,倒也不是没可能,除非是”
“我明白了!”她猛的一下瞪大了眼睛,从床上跳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要去找衣服,急着去督帅府寻一个答案。扭头看前外面的夜色,这才想起此时已是深夜。只得压下心中的急切,盘算着明日一早便去一趟督帅府。
次日一早,赵霓虹刚收拾妥当出门,却见段宏业满脸憔悴的站在门口。瞧那模样,大概是一夜未眠。
这下赵霓虹也不同出门了,亲自将人请进了自己的小院儿。
段宏业觉得似乎从进门儿开始,赵霓虹瞧他的眼神就不太对,眸色深不见底,被她这样看着,自己似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寒凉。
忍了许久,他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赵小姐,可是宏业今日有何不妥?”
赵霓虹移开视线,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一下,道:“段二少爷依旧风采照人,何来不妥!只不知二少爷这么早登门,是有何要事?”
段宏业也不矫情,起身郑重的朝赵霓虹行了一礼:“宏业虽与赵小姐相处不多,却能看出赵小姐是个爽快人。既是如此,宏业便开门见山了!宏业想见阿娟一面,还请赵小姐成全。”
赵霓虹自是知道他为何而来,却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看也不看他一眼。
段宏业见她半天不见反应,突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道:“是宏业莽撞了,需得多少钱能将阿娟买回来,赵小姐直观开口便是!”
听到这话,赵霓虹的脸都黑了,合着这段宏业是以为杜鹃是被卖到霓虹楼来了?怎得不想想以他花名在外的程度,若杜鹃在霓虹楼,他能这会儿才得到消息吗!
“段二少爷说笑了,我们这霓虹楼庙容不下杜鹃姑娘那般的大佛的。”赵霓虹强忍着将他撵出去的冲动,开口解释:“既是段二少爷说霓虹磊落,霓虹也不同二少爷绕圈子,想来二少爷应听说过引梦人吧!”
段宏业眸色一沉,有些颤抖的开口:“赵小姐的意思是,阿娟她”
赵霓虹淡然的点了点头,面上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实则一直默默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却见他在赵霓虹点头的瞬间,像是被人抽走了通身的力气,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瞬间垮了下来。
赵霓虹见他伤感的表情不似作假,心中更是不解,面上却不动声色:“二少爷早该料到了不是吗?要不怎会找了引梦人的。”
段宏业沉默的坐着,目光毫无焦距的盯着前方,像是没听到一般。过了许久方才开口。
“我还能见到她吗?”
“前儿个我便说过了,这要看二少爷的诚意!”赵霓虹起身,悠然的往内室走去:“二少爷请回吧!待二少爷诚意够了,霓虹自会登门拜访!”
段宏业坐了许久,始终想不透霓虹所说的诚意究竟是何意,但知晓仍有机会见到阿娟,也知不能急于一时,只得回去等消息。
赵霓虹却是不打算理会他,进了内室便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眉头越皱越深。
元邵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美人愁思的景象。
“想什么呢?你这眉头皱的,都能灌两河忘川水了。”
赵霓虹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见是元邵,心头的疑惑倒也缓和了些。
“元邵,你说凡人可以自行驱散怨鬼吗?”赵霓虹瞪着大眼睛,定定的望着元邵。
元邵只觉得看着霓虹的眼睛,自己的心都要烧起来了,对于她的问题一时竟没反应。
赵霓虹见他不答,反而一脸蠢样儿的瞅着自己,心里默默的翻了个大白眼,提高声音又唤了他一遍。
元邵回神,只觉得整个魂都要飘起来了,笑眯眯的问:“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凡人能不能自行驱散怨鬼!”赵霓虹无奈,重复了一遍。
元邵皱眉,斩钉截铁的道:“自然不可能,人的魂魄虽是最为坚固不易散的,却也要支撑肉身的运转,哪里有多出来的力气自行驱散鬼魂,何况是怨鬼!”
这话说完,赵霓虹却更疑惑了:“可是段宏业身上确实还有怨鬼的气息,且已散的差不多了,若不是我今日留意仔细瞧了瞧,必然也是察觉不了的。”
“你是说段宏业被怨鬼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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