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劳烦师兄了,告辞。”嬴惑说着,卷起“通宝”幡旗,插在腰间,大踏步走了出去,要拿灵石来换这里的破铜烂铁,当他是棒槌吗,随便从哪棵树上撅根树枝下来也比这些好使。
“哎、哎,怎么这就走了。”杂役很是郁闷,他还没来得及进行敲竹杠第二步,给嬴惑看那些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利刃呢。
可惜嬴惑不是杂役肚中的蛔虫,要真知道了,绝对会乖乖奉上灵石。
......
......
嬴惑对这面所谓的“通宝”幡旗越看越不顺眼,随手扔在屋中角落,转而研究起记录功法门规的簿册。
依照功法所示,嬴惑盘膝坐定,调整气息,心渐渐静了下来,呼吸变的缓慢悠长,静待微弱的“气”感出现。
这期间,除了小腹绞痛,又跑了几次茅厕,顺便踩着饭点去补充大泄所耗,嬴惑端坐了整整一天,这实在是太难为他平日跳脱的性子。以致到了银月高升,越来越坐不住,屁股像是生了虫子般扭来扭去,心中更是杂念纷生,关键他根本没有感悟到丝毫“气”,屁股坐麻了倒是真的。
就在他琢磨着今天要不要就这么算了时,耳畔梵音又起,无数金芒透过门窗照射进来,尽数落于嬴惑丹田之处。
白天言谈中旁敲侧击,嬴惑发现这梵音金芒只有他一人能够听得看见,当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还是少些引人注目才好,谁料到十二个时辰过后,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
再一次经历周身撕裂般的痛苦,嬴惑彻底瘫软在床上,沉沉睡去。
千里之外,破败小庙内。
紫衣大汉端坐庙中,与头天不同的是,他身边坐着的,并不是稚嫩男童,也不是脱俗出尘的青年,而是一位年过而立的中年男子。
男人眼中难掩疲惫之色,开口道,“还剩六十三道封印,还需七天......”
午夜,更多的星芒聚集在嬴惑佩戴的顽石周围,却依然无法得其门而入。
子时过,星芒消散。
日子一天天周而复始,嬴惑照旧每天都要受尽奚落,每日都要饱受小腹绞痛之苦,同样,一日更甚一日的熏天臭屁,都及时帮他摆脱那些想要从他身上得些好处的外门弟子的纠缠。
嬴惑入杀手谷已有九日,开始习惯了每晚金芒附体,他甚至有些期待,全因每经过一次周身撕裂般的痛苦,第二日,便觉格外的耳聪目明,心境清宁,打坐也更加专注,依稀能够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气”在体内流动。饶是再过愚笨的人,也能察觉出二者之间隐隐存在某种联系。
入夜,金芒如约而至。
痛楚比前八日相加还要来的猛烈,身体一次次碎裂,又一次次重组,终于,像是一道尘封千万年的封印被击碎,嬴惑脑海轰然巨鸣,无数画面碎片充斥脑中。火海、血腥、屠戮、征伐、星辰、九重天外、红颜、泪......
画面一闪而过,无比熟悉,却又如此陌生。与此同时,一股压抑许久的力量释放出来,直冲九霄。天际尽头一颗沉寂许久的星辰瞬间绽放出夺目光华,就连一向独霸夜空的明月也随之暗淡。
洛河城内,某处观星台上。
“啪”。一杆沾满墨汁的毛笔重重掉在地上。
“大人,您?”旁边服侍的小厮从未见主人如此失态过,慌忙问道。
这人半晌沉默无言,此事如此重大,哪能对小厮解说。只是,新皇刚刚登基,谁人不知他昏庸无德、好大喜功,身边又奸臣当道,他岂敢去同当今圣上讲,“此星出世,天下必将大乱!”
......
......
东海之巅。
巨大的海浪拍打着礁石,一条金尾小鱼似乎耐不住寂寞,不愿在深海遨游,游的离岸越来越近,最后一下子被海浪冲上沙滩,徒劳的在沙滩上跳跃挣扎。
就在它奄奄一息之际,一双温暖粗糙的大手将它捧起,轻轻放回大海。
小鱼回头凝望令它重获新生的紫衣大汉,而后尾鳍轻摆,向深海游去。
“师兄,鱼儿得水了。”大汉欣喜的对面前满头白发,行将驾鹤西去的期颐老者道。
老人身披素白佛衣,似心有所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大汉望着惊涛骇浪的大海,犹自不放心,“此去艰难险阻,风大浪急,实是九死一生,我们......我……是否要送他一程…….”
老者沉吟片刻,问道,“阿虎,世人都说东海广袤无垠,你说,它是否真的无有边际?”
“东海纵有千里万里之遥,但它并非无边无际,这只是世人对大海畏惧的说法。”
“那什么样的海兽才可到达彼岸?”
“自然是要有大毅力大决心才有万一可能。”
老者深深看着紫衣大汉,“以你之力自然可一路护佑,将它平安送至彼岸。可少了其中的千锤百炼,即便它有了大神通,却独缺那一颗坚毅之心,又如何能跃得龙门,脱胎换骨,化凡为圣!终究不过还是条金尾小鱼罢了。若想成就大事,神通、坚忍缺一不可。毕竟,那件重任只有他可以完成。莫说以你一人之力,就是所有同门加在一起,也万难做到。甚至是你我之师,也有心无力。”
大汉似有所悟。
“我们所能做的仅此而已,今后的路需要他独自去走。未来究竟是福是祸,也只能由他一力承担。若他真的就此陨落,也是定数如此,我们不得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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