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人们乐于谈论他人苦楚,喜欢挂在嘴边,评头论足,其实心里并不怎么关心一样,不过拿来娱乐而已,但当某天事情落到他们自己头上了,他们就只有倒霉的份了。”
苏拉又想。如果当时把公主送进城内,就此告别,自己就和队伍直接回程,岂不更好?可惜我没有那么聪明,事实上,都统们不早就暗示了么?
又或许,这原本就一个倒霉的差事。否则怎么会落到我苏拉头上?护送这样高贵的一位公主,却突然交给我这样一个人来做,早就该想到,没那么好的事,否则,别人怎么不做?军队在出征之初,就知道这将是一场战争,因此要带上如此多的军队,意思很明显了,人质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交换,一切都只是幌子,因此,发动战争是必然的了。把这个倒霉的任务交给我,想必是因为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物,随便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或是曾经得罪过某人,要报复我吧,否则,这么好的差使,怎么会跟我苏拉有缘。对于那些运筹帷幄的国王、将帅来说,我一个参领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我和那些传来呼喊惨叫的士兵一样,都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只是战争布局中一个小棋子而已。我的命运受他人摆布,犹如肩头都被人捏着,跻身棋盘上一样,不可自主。”
想到这些,苏拉叹了口气。虽然心情轻松了一些,却也不可避免的,感到一些消极。他感到疲劳已极,也不想来,非常疲累,正准备睡去,一阵声音,从门口传来,监牢大门却打开了。脚步声传过来。一个士兵发出尊敬的声音:“参见公主!不知有何吩咐?”只见全身武装、身披战甲的西碧拉公主走了进来,命令狱卒,打开牢门。
“公主。”苏拉站起来。
“苏拉将军,你好。”
“我不是将军,我只是一个参领。”苏拉苦笑道。
“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将军呢。”
公主身穿厚厚的盔甲,而非一路之上,高贵优雅的贵族长裙,赫赫战甲穿在身上,发出铿锵的声音,一袭武装,却将其身躯尽数罩住,唯剩下脸庞。这幅装束,多少让苏拉感到有些不习惯,因为实在不甚相称,感到别扭。不过,公主毕竟是公主,她的到来,让苏拉感到一阵激动,一阵香气散发到囚牢中,令人闻到甚感安慰,再见到她的面容,优雅的身子,仿佛自己周身的疲累,都顷刻消失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原来在这囚牢里,这没日没夜的几天,心底里所期望的,竟是再见到她一面。
“现在连参领也不是了。都成了阶下囚了。”
“真的很抱歉,”公主一脸歉疚地说,“您辛辛苦苦,一路护送我回国,我都十分感激,而我的父母竟然这般对待您。现在,外边的仗已经打起来了,我的父王和军中将令,都不允许放你走,我请求过他们,他们却说要等到战争结束。”
“谢谢。起码留下一条苟活的命。”
“请不要这么说。现在战争这么激烈,我的父王母后已经启程回国了,我请求过龙塞沃的城防司令,要施放你做哦,他原本会听我话的,但国王临走之时,已经下令,明确表示,不许放走任何一个敌人,所以他也没办法。”
“是我惹恼了妳的父母,才落得这般下场。”
“那不是您的错。我的父母是这样的,他们已经老了,如今敌国来犯,兵临城下,他当然恼恨前来谈判之人。他曾请求过新月国出兵援助,结果遭到拒绝,请求过很多邻国,也被拒绝了,如您所说,政治总被很多阴谋所缠绕,他想不出法子,心情非常差,一发了火,就朝身旁之人咒骂,还朝着您这样的使节发脾气。”
听到她称呼“您”,让苏拉感到,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远了很多,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看来那些阴谋都是真的了。”
“应该吧。不过也不用关心,您不会有事的。我国今天吃了败仗,许多将士都很泄气,你们的军队太强大了,兵力胜过我们数倍,我都不知道还能坚守多久。我们都尽力了,新月国来了一点名义上的援兵,可以多支撑几日,但只怕也帮不了多少。到时候,估计你们的军队,终会攻破我们吧,我们失守了,你就得救了。”
看得出,她也不想透露什么内幕。她左一句“我国”,右一句“你们”,很明显,你我之间泾渭分明,犹如交战一般,相隔千里之遥。
苏拉安慰道:“你们会守住的,妳看,身为公主都身着盔甲上阵了。”公主嫣然一笑,说:“难道你希望我们守住么?”“朝廷只把我当棋子来使,根本不关心我以使者的安危。我却希望他们打赢干什么?”
苏拉仿佛觉得,此刻获得她的笑容,比失去立场仿佛更重要。
当然,也许也下意识地感到,他对战争已经失去信念了。
公主与他握了个手。笑了笑,说,我还要去值夜班,驻守城墙,“你是一个好人,我不会忘记你的”,便即离开。苏拉还想留一会,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站在狱门口,恭送送客。看着她匆匆地离开,心里难过,十分舍不得。
大门关上了。苏拉想:“她说不会忘记,也就是说以后见不到了。”
浸人的香气犹能闻到,自她而来,幽幽之气,仍留在空气中。不过,渐渐的,又被牢中气味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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