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你哪儿都好。”老人嘟囔着,把桌上的菜单一推,“想吃什么?师父请客。”
祝小拾一瞧,转身招呼不远处:“来来来都过来,我师父说他请客!”
九个高大年轻的男人齐步走来,宛如一堵高墙,古老爷子定睛一看差点晕厥。
三分钟后,他们换了张长桌——还得麻烦服务员拼桌。
十分钟后,祝小拾把写完的长长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三十分钟后开始上菜,祝小拾从师父脸上看到了肉疼。
她拿着根羊排边啃边笑眯眯:“师父您别这么抠门,这就是龙之九子,请完这顿儿您起码能跟圈儿里嘚瑟十年八年不是?来我们说正事儿……”
挂在门口的风铃短暂一响,又有客人推门进来了。此时餐厅里正热闹,客人进出不足为奇。
祝小拾:“西藏这儿找人太难了,又天寒地冻,我们怕貔貅出事。您能动动您在这片的人脉不能?它……”
“小拾。”坐在旁边的楚潇忽一握她放在膝上的手,垂眸点开手机相机开成自拍模式,递给老爷子,“您别回头,盯梢您的是不是后头那桌?”
古老爷子盯了屏幕三秒,里面三个人中有俩都是后脑勺,但对面那个正对他们的,看得还算清楚。
“是。”他点了头。
楚潇冷笑,盯向那桌的目光微凛而未动,拣了块烤蘑菇丢进嘴里:“四弟清场。”
“嗝。”正拿吸管嘬听装可乐的蒲牢立刻放下可乐罐,打了个嗝清清嗓子,气沉丹田,“吼——!!!”
上古妖兽的吼声犹如巨大洪钟撞响在天地间,顷刻里,一片尖叫骤起骤落。
毫无准备的食客们在直震耳膜的吼声中先是猛捂双耳,几秒之后便开始支撑不住地四散逃离。
接着,在吼声激出的振动波中,玻璃窗蓦然碎作齑粉,天花板上的电灯开始忽明忽暗,暗时带着余热的钨丝就像一缕金线,但不待人看清就又重新亮起来。
大约半分钟后,蒲牢收声。
原本在用餐高峰期人声鼎沸的餐厅一片安寂,季朗拿开捂在古老爷子耳朵上的手,楚潇也放开祝小拾。
然后他起身走向吧台,看了看躲藏在吧台后但愣是恪尽职守没逃跑的服务员,签了张支票递过去:“损失我们赔,出于安全考虑,请你们先行离开。”
领班的藏族小伙儿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接下支票立刻拉着同事哆哆嗦嗦地跑了。过了几秒却又冲回来,朝着后厨大喊了一句什么,叫上刚才可能是被吓傻了的厨子一起逃跑。
楚潇转回身,这回,他走向古老爷子斜后方的那桌。
他好似心情很不好,无心绕路,遇到桌椅挡路就随意踢开。离得不远时,祝小拾看到他眼底像是杀意、但又比杀意更瘆人的情绪。
那三人方才离蒲牢太近了,现在还晕得七荤八素,捂着耳朵,头痛欲裂。
楚潇停在那张桌边看了他们两秒,一把拎起三人中面对着古老爷子的那一个。
但当他笑的时候,那种冷厉就荡然无存了,反而温暖得好像能消融严寒。
当他笑的时候,所有棱角都变得柔和,使她总有那么几秒会忘了他是睚眦,是那个暴戾好战的上古神兽,只把他当做一位优雅的现代男士。
当一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优雅又好看的时候,提出的邀请总是会令异性难以拒绝的。
祝小拾从怔然中抽离出来时,双颊就微微热了,盯着地面答说:“谢谢……邱凉甄绮她们已经睡了,这块儿信号又不好,我给她们留个纸条,免得她们找不到我着急。”
楚潇适才有几丝忐忑的笑容旋即一松,连英挺的剑眉都随之弯了几分弧度。
祝小拾转过身去木桌抽屉里找纸笔,听到楚潇又说:“鳞片直接吃就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祝小拾右手写着字条,左手拇指抚过手里的小小扇形,细纹的纹路蹭着指心。她忽而觉得这个鳞片真好看,好看得让人心都会酥。
“必须都吃掉吗?”她扭脸问楚潇,“我只吃一小半管不管用?”
“……”楚潇想了想,皱眉,“抗高原反应管用,但不能保你百年无病——为什么只吃一小半?”
祝小拾一哂,摸出尺子和折叠刀,在鳞片上目测出大约三分之一的大小,用尺子从尖角比到弧边,拿刀笔直一划。
野营用的折叠刀是很快的,薄薄的鳞片被顺利一分为二。较大的那片还有大约两个指节宽,祝小拾捏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很满意,又拈起来给他看:“觉得漂亮,这个留下打个孔做吊坠好了。百年无病我就不强求了,生老病死反正也是人之常情!”
楚潇眼底闪过似乎有点惊喜的光芒,滞了滞才又说:“那你尽快收拾,带两身衣服就行了,我在大哥那儿等你。”
尽快收拾……?
连夜登顶吗……?
会被武警拦住吧?再说也确实不安全吧???
而且还只带衣服不带登山设备???
原本以为怎么也要次日天明再启程的祝小拾听言傻了一会儿,想要再追问时,楚潇早已带着一种奇怪的不自在撩帘走了。
她只好先收拾东西,等一会儿再见面时再问。
二十分钟后,祝小拾穿着厚厚的棉衣、背着登山包进了季朗的帐子与他们会合。再一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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