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卫平亦露出淡笑。
若是容氏大郎身上余肉尽除,想必定是位俊秀不凡的小郎君。
刘和虽不知容奚要做何事,却依从吩咐,取五十铜板于案。
“此乃定钱,姜工几日可成?”容奚抚抚寒栗子,冬日将近,他当未雨绸缪。
原身因犯错,被其父赶至偏远祖宅,身无分文。宅中如今除去他自己,只余刘翁与其孙刘子实。
这具身体刚过舞勺之年,正值食欲旺盛之际。刘子实也是半大小子,餐餐食不饱腹。
容奚穿来之后,得刘和祖孙照顾。眼看冬日难熬,他得思虑赚钱一事。
“七日。”姜卫平毫不犹豫。
二人皆非拖泥带水之人,订做器物之事谈妥,姜卫平不欲浪费时间,揣着定钱起身离开,容奚亦未作挽留。
青年身形高大健硕,行路虎虎生风。
容奚立于廊檐之下,目送他消失门外,复而低首,唯见松软肚腹,不禁失笑。
数日前,他不幸猝死,再次醒来时,口鼻皆被冷水包围,求生欲令他拼命游向岸边,将死之际,终触摸河岸。
卧于冰冷之地,恍惚间,容奚见一胖硕少年,正同他挥泪告别。
“苟活无趣,这具身体送你也罢,望君惜之。”憨胖少年言罢,目露解脱,渐消散于世。
容奚:“……”
他穿越了?
未及思虑,他就昏迷过去。醒来后,接收原身记忆,便知事实已定。
毫无争议,他确实附于少年之身。
原身之名,与他相同。他曾翻阅过一本网络书籍,因书中炮灰之名与他毫无差别,故记忆尤深。书中炮灰之人,亦因落水而亡。
莫非他如今是书中之人?
“郎君,医者言不可见风,您回屋歇息。”刘和在他身后小声关切。
容奚如今病体未愈,身体沉重,精神萎靡。闻言听其劝告,拢紧衣襟,回屋取暖。
此地不产内裤,方才寒风吹过,裆部凉爽非凡,激得他头皮发麻。
刚缩至被窝,少年之音由外入内。
“阿翁,我回来了!”
“小点声,郎君方才歇下。”刘和憋嗓轻言。
然墙壁透音,容奚闻之清晰可辨。
刘子实正处变声期,嗓音粗嘎难闻,“阿翁,我在河里捉了几条鲫鱼,晚上炖煮给郎君吃。”
家中无上等食材,几条鱼已算珍馐美味。
容奚确爱吃鱼,然观察数日,此地烹饪皆以蒸煮烤居多,炒与红烧极为罕见,此因冶铁技艺落后之故。
大魏风俗为一日两餐。现未到申时,他已腹空,轰鸣声响,无法安眠,且思及刘翁厨艺,容奚不得不起身,行至灶房。
灶房内,壮实少年正持刀杀鱼,见容奚至,立刻起身,将带着鱼腥味的手别于身后,憨傻笑道:“郎君怎的起身了?此地脏乱,郎君小心玷污衣裳。”
“无碍。”
容奚吩咐其继续清理鱼腹,道:“我在京中曾食一道佳肴,你可想一试?”
刘子实就喜吃食,在他心里,连郎君都念念不忘的佳肴,定是他无法想象的绝顶滋味,顿觉口舌生津。
“郎君,到底是何美味?”他容貌清秀,与壮实身形迥异,此时蹲身仰望容奚,双眼溜圆,竟有几分可爱。
鱼腹被迅速清理妥当,刘子实只用井水过一遍,便要入碟。
容奚接过,亲自多洗两次。
恰好刘和捡柴归来,见状抛下薪柴,敲刘子实一头爆栗,斥道:“你这懒奴!怎让郎君劳累?”
刘子实捂住脑门,面露无辜,然其身高体壮,实在让人无法生出怜爱之意。
“刘翁莫怪,是我闲来无趣,打扰子实。”容奚置鱼入盘,转言道,“家中若有葱、姜、胡荽,烦请刘翁寻来。”
刘和见他改刀手法娴熟,顿时瞪大眼睛,胡须因面部肌肉颤抖而翘起。
素来只闻郎君于京闯祸的本事,可从未知晓,郎君于烹饪一道上,竟技艺颇深。
经数日相处,刘和渐觉,京中对郎君之贬损,未免有失偏颇。
容氏大郎虽貌不惊人,然性情雅静,亲和待人,并无丝毫顽劣之处,且身为官宦之子,竟精通庖人之术,实在叫人怜惜。
刘和本欲让容奚远离庖人之所,可见之乐于其中,不忍打扰,只好去寻辅料。
从小居于水岸,刘子实食鱼甚多,然皆由刘和烹调,味道嘛,只能说尚可入口。
从未有哪次,灶房的香味如现在这般,令他飘然不知身处何方。
鱼肉蒸熟摆盘,容奚浇洒烧香热油,置备好的葱丝、姜丝、胡荽于其上,一道风味十足的清蒸鲫鱼新鲜出炉,就连见过些许世面的刘和都不禁口唇翕动。
霸道的香味让刘子实双目通红,他神思不属煎着面饼,目光总飘向盘中美味。
但容奚对此却存遗憾,若加红椒,色味必更鲜美,然大魏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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