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是我,白术。”
“师父?你怎么来了?”盛半夏连忙站起身来,谁料白术却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并没有要进来的打算。
白术碧绿的眸子里倒映着桌面上的烛火,眸光一闪一闪,倒是分不清是烛火还是别的什么。
“巫术,有它自己的意志,作为使用者,你要去倾听它的想法。”白术看着盛半夏桌子上凌乱地铺散开的符纸,没多问什么,只是很直白地点评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想法······去倾听······”盛半夏若有所思地关了门,然后坐回桌前,重新拿起朱砂笔,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巫术在人族被认为是禁术,但是直到今天以前她从未想过,为什么巫术会被认为是禁术,也许恰恰是因为巫术有着它自己的意志,它会选择被谁所学习,她会选择自己被如何使用,就像桐林有些族人,一辈子都学不会巫术,就像桐林有一个规定,巫术不可以被用来杀人,正是因为这种自我的意志,巫术的不可控性要比人族的修仙之道高上很多,与其让它失控,倒不如直接让它被禁止,釜底抽薪,一步到位。
盛半夏拿起朱砂笔蘸了一些朱砂,闭上双眼,心里想象着当日在武举之上使用的火焰符咒,想象着笔尖的温度开始升高,慢慢地开始燃烧,笔尖挥动,一朵火焰成型,跃然于符纸之上。
盛半夏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她被第二天的阳光晃醒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她看着桌面上那张绘着一朵火焰的黄色符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师父,我来送午饭。”盛半夏拎着饭盒走进白术的山洞。洛云宗的饭虽说理论上是大家轮流去做的,但是大部分的饭都是白渔做的,因为白渔做的饭要比顾笑箫和赵晴两个人做的好得多,据白渔说,赵晴的拿手菜是面条炒馒头,而顾笑箫可以把厨房烧着。平时基本上都是白渔来给师父送饭,其他人几乎不踏足白术修炼的山洞,自从盛半夏受了师父的指点之后,便把送饭这个差事揽了过来。
盛半夏记得白渔还说,赵晴大概是小时候吃了太多苦,食物填的饱肚子便是足够,而顾笑箫以前是将军府的千金,自小便是当做男儿养的,在来洛云宗之前是只识刀剑□□不识柴米油盐的人。
“先放下吧,夏夏你过来。”白术的声音悠悠传过来。
盛半夏依言向内走去,这个山洞是自己带过好几个月的地方,对哪里有一块突出的石头都了若指掌。山洞里还是与之前一般无二,植物蓊郁,密密匝匝生长着,覆盖了每一处裸露的石壁。山洞内的空气也和之前一样,湿润的气息不一会儿就打湿了盛半夏的鞋子,然而身上的那件赤离衣却依旧干爽。
盛半夏看见了白术。
白术就那么端端正正坐在石桌前,专心的写着什么。听见盛半夏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嘴角笑意盈盈,就像是期盼了很久一样,“夏夏,帮我磨墨。”
盛半夏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唤自己与其他师兄师姐不同,其他人都是唤自己半夏,独独白术以“夏夏”唤自己。盛半夏也没多想,只是乖巧地坐在师父身边,拿起墨条开始磨墨。
盛半夏在桐林时经常要用到各色的墨,只是那时都有仆人直接磨好了送过来,自己只需要直接取用去绘制法阵就行。像现在这般帮其他人磨墨,到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两人相顾无言,只有盛半夏磨墨的声音和白术翻动纸张的声音。盛半夏想去看一眼白术写的是什么,却发现那些字体自己从未见过。不过倒也不奇怪,白术活了百年,阅历自然不浅
盛半夏重复着磨墨的动作,山洞里似乎生了什么安神的药草,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清香,她闻着那种介于紫藤花和松树之间的香气,不知什么时候就陷入了梦乡。
白术看着盛半夏一只手拄着下巴,另一只手还保持着磨墨的姿势,眼睛却已经稳稳闭上,清晰可见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他的嘴角上扬些许,忍不住去碰了碰盛半夏因为托着下巴鼓起来的脸颊,柔嫩的像是新生的嫩芽,悄悄的在白术的内心扎了根。
白术用手指轻轻放在盛半夏的唇上点了一下,然后又把手指收回来触在自己的嘴唇上。这是他百年前就一直想尝试的,可惜到今天还是隔了几寸空气。
白术将那只手放在心口,真想就这样,一直,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放在可以隔着胸膛感受到那份悸动的位置。
盛半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熟悉的摆设,仿佛下午的一切只是自己不真切地做了一场梦,盛半夏摸着心口,感受着在梦里仍特别真切的忽上忽下的心跳。
盛半夏就这样躺在床上,试图回忆起自己下午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自己去帮师父磨墨,然后······然后自己好像就睡着了,那么究竟是谁送自己回来的呢?大概是师姐吧?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对,盛半夏抬起手掌,看着上面仍沾着的一些黑色墨迹,突兀地有一些心跳加速。
作者有话要说: 阿西的微博改名了【允悲】@你的津西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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