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词叫“放逐”,原本这个词的意义不太好。但对于三叔,我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他是我见过的活得最任性,也最洒脱的男人。
于他,我从来都分不清心里的感情定位。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怜惜多一些。但其实我知道,他这样的男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怜悯。
我们两个都生在秦家,但命运却南辕北辙。从生出来的那一刻起,我上了族谱,被列为继承长子,这意味着往后肩上的担子要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传承人的责任高于一切,这是秦家亘古不变的祖训。所以从我能自主吃喝拉撒起,就开始被训练了。每天我父亲跟我讲得最多的就是争气,到手的权利绝不能让之他人。
父亲是一个权欲之人,从我懂事起,就知道他是个性子凉薄的人。即使对着美艳无双的母亲,以及我和妹妹这对在他人眼里精致如玉的儿女,他都很凉薄。
所谓的凉薄,一般人也就是冷漠,或者无视。但父亲表现得特别与众不同,他表现出来的是残忍,是狠毒。这或许和他是继承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也或许因为这家族本就不怎么太平,争权夺利堪比古代王朝。
我不晓得他性子怎会如此凉薄,但因为他是父亲,他讲的都对。第一次和父亲对峙的时候,是在知道我还有个三叔时。我记得很清楚,那会儿刚好七岁。
父亲十分严肃地来找我谈话,一开口就是这样说的,“漠飞,你要给我记住,咱们秦家只有你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别人什么都不是。”
我很莫名,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将来要继承秦家的产业,难不成还有谁跟我争不成?
而后他才跟我说,我还有个十分聪慧的三叔,是小奶奶生的,就比我大七岁。他先天性条件很好,以后看到他一定要退避三舍,绝不能交往。
我很不明白父亲为何那样憎恨三叔,他提到他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当时我顶了他一句,“如果三叔能力比我强,那他当继承人不是更好吗?”
我因为很小就开始学习经商一套理论,七岁虽然不太识大体,但书本上写过的东西我是记得很清楚,我永远知道“胜者为王”的道理。
所以我认为既然人家比我强,那么能者上是天经地义的事儿。然而我语音未落,父亲就甩了我一巴掌,说我这样的人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自此之后,他吩咐师父和老师们对我更加严加管教,甚至不惜把我送进魔鬼训练营,这是一个令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从这个地方出去的人,要么是特工,要么是间谍,只有我这奇葩是个普通人。不过也好,若非在这里面训练过,我也不会有目空一切的傲气和勇气。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越躲避的东西就越好奇,我对三叔就抱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我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办法去找他,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把父亲吓成那样。
第一次见三叔,我十岁,他十七岁,他是来找爷爷谈判的。
从没想到,男人留着马尾辫也能英俊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三叔当时以一身修身的西装出现,扎着马尾辫,狂妄不羁地从老宅子门口走进来。
明明只有十七岁的年纪,但他的眼里却写满了沧桑。即使我只有十岁,好像也读懂了他沉重的心境。他身上有一股十分强大的气场,把正在草坪上晒太阳的爷爷惊得霍然起身,这是一种慌乱。
我倒是没有被吓到,我就是被他英俊的外表震惊了。在父亲日积月累的影响下,我想象中的三叔就是一个面目狰狞,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可此时看到他,哪里像是一个坏人,我甚至第一时间跑到了他面前问,“你是谁?你找谁?”
他低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道,“你是漠飞吗?我叫秦驰恩,是你三叔。”
我点点头,还是昂着脑袋看着他,十分好奇,也有种莫名的好感。他轻轻捏了下我的脸,又转身朝爷爷走过去了,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我当即就被师父带走了,就留下了三叔和爷爷在草坪上对峙。我没走太远,就躲在一进院的门背后面偷看。看到三叔在严词厉色地说什么,而爷爷一脸寒霜,最后他很不悦地摆摆手喝退了三叔。
三叔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又转身离去,我深深觉得他那背影像极了一个魔鬼,受伤的魔鬼。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三叔,直到我身边来了个玩伴阿飞,他比我长三岁,说是父亲安排来给我当保镖的,但最后才晓得他不是,他是个特工。
我记得当时正十六岁,也十分好斗,当即就跟阿飞打了一架。
我们俩打成了平手,他十分惊讶,在我的逼问下,他才告诉我来我身边是那边人的安排,带着目的性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知道了“白鲨”的所在。
阿飞告诉我,白鲨跟我们秦家的人有关,为人十分狡猾奸诈,同时也心狠手辣。就那一刻,我脑子里就冒出来了三叔的样子,那张覆满寒霜的脸和充满仇恨的眸子。
以前我不晓得我们家族跟那边的人深有渊源,知道阿飞的到来,我才晓得秦家之所以从古到今没有倒下,并非是因为家族强大,而是有着那边的人的庇佑。
其实,所谓的“庇佑”有好处,也有坏处。就比如水,能载舟,也能覆舟,这不是绝对的好运。
我本身非常讨厌被人牵着鼻子的感觉,即使是被牵着往荣华富贵那一块儿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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