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朝,嘉和十六年秋,苍莽山。
大兔子病了,
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
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
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
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
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
九兔子说,
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这歌儿挺有趣的。”
半山腰上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站着两个人,都是三十如许的年纪,气势凛然。尤其是前面那个穿玄衣绣金线的,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正有趣地望着山道上那辆破驴车,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站在他侧右方半步的那人也是一身玄色衣裳,双目锐利如电,身上透着股子杀气。但从他微垂的双肩就可看出他的恭敬。这二人主从关系一目了然。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该回去了。”后面这人道。
前头那人却呵呵一笑,背着手道:“你呀,这么多年了,胆子还是这般小,朕是秘密出行,你放心,没人知道朕在这里,而且朕也带足了侍卫。何况有你这位大将军在,朕安全得很!”最后一句带着些打趣的味道。
后头这人眼底带着些许无奈,对这位自幼一同长大的帝王的任性很是无奈,“那您也该回去了。”
没错,前头这个气势凛然的男人便是大燕朝的皇帝昭明帝,十四岁登基,至今已有十六年了。谁能想到本该在太庙祭天的昭明帝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苍莽山?本在漠北战场上的徐其昌立刻放下一切赶来护驾。
“行了,朕知道了,朕不过是来看看你。”昭明帝知道自己这个伴读大将军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人,“这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你还是回京都吧。”
“臣遵旨!”徐其昌沉声道。
昭明帝心里便软了一下,“你那长子仍是没有找到?”
徐其昌摇头,“劳圣上挂心,臣那长子许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吧!”想起十六年前丢失的长子,徐其昌眼底锋芒一闪而过。
昭明帝安慰道:“别灰心,朕的皇弟也没有找到,但朕觉得他一定还活着。”十六年前,是他亲手安排人把将将出生的皇弟送出宫的,只是后来他安排的人手全部被杀,而他的皇弟也不知所踪。
十六年了,他的皇弟也该长成翩翩少年郎了,而他也早不是当初那个被人挟持的傀儡少年帝王了。如今大权在握,万里江山匍匐在他的脚下,他是一定要把皇弟找回来的。
想到这里,昭明帝极目远眺,眼底一片坚毅。
崎岖蜿蜒的山道上,一辆破驴车正慢腾腾地向北而去,坐在前头赶车的是一位俏丽的姑娘,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穿一身粉红色的衣裳,巴掌大的瓜子小脸,大大的杏眼,长长的睫毛翘呀翘的,闪动着慧黠的光芒,此刻正懒洋洋的甩着鞭子,小腿一荡一荡的。
后头的车上放了一把半新不旧的太师椅,椅子上是个少年,瞧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可这惫懒的模样却一点也无损他绝世的容颜,长眉入鬓,黑眸清亮如天上的星子,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肤色如那最上等的白瓷一般,散发出莹莹的光润。像是哪家的贵公子,跟这破旧的驴车一点都相配。
唱歌的就是这个贵公子模样的惫懒少年,声音低沉而清越,传出老远老远。
“我说桃花啊,你能不能走点心?你家公子我都快被你颠簸死了。”少年不满地抱怨。
前头的小姑娘嘟起了好看的嘴巴,“公子,您就将就点吧,人家这不是才学会赶车吗?都说了让您多等几日,等我的车技练好了再上路,您偏不听,怪谁?”桃花心里的意见可大啦!她都已经很用心了好不好?这么窄又难走的山路,她没把车赶到沟里去已经很不错了。
“你还有理了?我才不过说你一句,你倒还了我好几句,谁家做丫头的像你这样大胆?也就公子我为人宽厚,纵着你了。”少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桃花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却也知道跟自家公子斗嘴那是绝对没有赢的。公子的那张嘴哟,死人都能让他说活了。这些年他们住在少林寺后山上,那些大和尚小和尚哪一个没在公子嘴下吃过亏?她严重怀疑大和尚把他们踢下山历练就是因为受不了公子的那张嘴。
“公子,您刚才唱得是什么歌?挺有意思的。”桃花转移了话题。
“傻兔子之歌。”少年道。
桃花又问:“公子,为什么大兔子病了,却是五兔子死了呢?”
“因为它傻呗。”少年仰头看着天。
“怎么死的?”桃花接着问。
“傻死的呗!”少年道,好像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似的,又加重语气道:“不傻它能死吗?”
桃花扁扁嘴,还是一头雾水,好在她已经足够了解她家公子,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道:“公子,您不是说要尝遍天下美食的吗?南边的美食最多,咱们为什么要往北走呀?”
“傻桃花,这你就不懂了吧。”少年唰的一下把手中的折扇打开,很风雅地扇了两下,估摸着是觉得风凉,赶紧又合上。“古人云:烟花三月下江南。要去江南顶好是在三月,三月的江南正是草长莺飞,桃红柳绿的好时节。现在都秋天了,实在不是去江南的好时节呀!咱们还是往北走吧,公子带你去感受一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
右手把玩着折扇,又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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