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十首诗到底是没背下来。
沈妙言十分努力,却只背了两首,便觉膝盖处受不了了,只用一双圆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君天澜。
正好拂衣进来沏茶,顺带着求了情,说是府里没有小孩子玩的玩具,小小姐也是一时寂寞了,君天澜这才放过沈妙言。
她躺在东隔间的小床上,在自己这一方小天地里,觉得呼吸都顺畅许多。
她躺了会儿,又趴起来,揉搓着绣枕,圆眼睛里都是思量。
听国师和那个顾钦原的谈话,他们端午的时候大约要有什么动作。
会是什么样的动作呢?
她抱着枕头,想半天也想不明白,最后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依旧是阴雨绵绵天。
沈妙言很早就起来,伺候君天澜梳洗更衣后,同慕容嫣一起,在花厅用了早膳。
因为端午将近,早膳里多了几盘粽子,金丝蜜枣的、火腿的、红豆的、咸鸭蛋黄的等等,无一不精致美味。
沈妙言贪吃,多吃了几枚粽子,便摸着滚圆的肚子坐在椅子上不得动弹了。
慕容嫣对她暗暗翻了个白眼,随即温温柔柔地给君天澜斟了茶:“天澜哥哥,今日路滑难行,你上朝时,叫轿夫们多注意些地面,莫要摔到轿子。”
沈妙言抬眸看去,她粉面含春,打扮漂亮,仿佛昨天的尴尬一点儿都不存在似的。
君天澜走后,沈妙言双手托腮,小脸上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慕容姐姐,那位韩家大公子,人很不错哦。”
“沈妙言,你是没事找打?”慕容嫣立刻恢复了高傲的模样,喝了口温热的糯米酒,声音泛冷。
沈妙言跳下椅子,往外面走去:“我觉得你该好好为将来打算。”
说着,一只脚停在门槛外,回头笑嘻嘻补充道:“毕竟,国师府总不能养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她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沈妙言!”慕容嫣大怒,随手抄了只粉白瓷碟往门外砸去。
沈妙言早拐进了一旁的抄手游廊里,回头望了眼那只砸得粉碎的瓷碟,冲追出来的慕容嫣扮了个鬼脸,旋即快速跑掉。
“沈妙言,你给我等着!”慕容嫣在她身后叉手大喊,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君天澜下午回来的时候,带了颗珠子给沈妙言,说是下属孝敬他的,他觉得这珠子挺幼稚,就随手给了她。
沈妙言捧着那颗珠子左右研究,这珠子有小碗口那么大,在灯笼光的照耀下七种颜色交替变幻,炫目而漂亮。
珠子外面还有个配套的红鲤鱼荷包,垂着红色流苏,挂在腰上,格外的精致。
小姑娘都喜欢漂亮的东西,沈妙言喜滋滋地将荷包挂在腰上,对这颗珠子爱不释手,谢过君天澜后,便巴巴儿地捧着,拿去给拂衣和添香她们看。
君天澜注视着她欢快的背影,薄唇抿了一丝极淡的笑,撩了袍摆在大椅上坐下。
翻了几页书,却又看不大进,脑海里,都是沈妙言的笑脸。
他微微蹙眉,一手托腮,不解自己这是怎么了。
深夜,书房内点着枝形灯盏,还有几只羊角灯笼悬挂在架子上。
沈妙言踩在小板凳上替君天澜研磨,腰间挂着鲤鱼荷包,荷包里藏着那颗七彩珠子。
她望着君天澜写字,好奇问道:“国师,过几日端午赛龙舟,你会带我去吗?”
潜台词是,他和顾钦原的行动,会不会带她去看一看。
君天澜盯着宣纸,手腕运力,声音不咸不淡:“看你表现。”
沈妙言心中一喜,知道大约会带自己去了,于是又道:“咱们得提前和江岸那些酒家的人预约吧?往年我和爹娘去看龙舟赛,都得提前半个月预定临江的雅间呢。”
龙舟赛赛程很长,又有很多贵族的龙船参加,因此这龙舟赛乃是京城里的一大盛事。
不少上流贵族,都会携带家眷登楼观看,常常龙舟赛还没开始,临岸位置好的酒楼便被预定一空。
君天澜淡然地写着字:“你觉得本座过去,还需要跟别人挤着预定雅间吗?闭紧你的嘴巴,让本座安静写字。”
沈妙言语噎,磨了一会儿墨,又忍不住开口道:“国师,你不派人参加吗?若是得了第一名,那多么荣耀啊!”
君天澜白了她一眼,“聒噪!”
她讪讪闭了嘴巴,然而没过一会儿,又情不自禁地说道:“国师,你让夜凛和夜寒带人参加呗,我一定会押他们赢的!”
君天澜搁了笔,一脸阴沉地转向她,“是不是要本座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不用……”沈妙言连忙竖起手掌挡住自己的嘴巴,只睁着一双茶色的圆眼睛瞅他。
“净手,更衣!”
君天澜不耐烦地道了声,沈妙言连忙跳下小板凳去给他端水盆了。
将君天澜伺候完,等到他终于上了床,她轻轻给他放下帐幔,便回了自己的东隔间。
她脱了衣裳钻进被窝,躺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从床头取了那只鲤鱼荷包,倒出里面的珠子把玩。
没有光的时候,这颗珠子会散发出柔和的月白光泽,隐约能照亮直径半米的范围。
她蒙了被子,捧着珠子,猫儿似的圆眼睛里闪烁着光彩。
她记得,前些年七夕节,爹爹带她去街上玩儿,得了一盏很漂亮的琉璃花灯,里面的灯芯,便是这种珠子。
只是可惜,沈府被抄,那盏灯笼约莫是被人拿走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她还是很想把那盏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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