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锦玉愣住了。秦兴良的目光里,饱含着凄楚、痛苦、愤懑和心酸,她被这目光深深地震慑住了。在她内心深处一直认为,让两万士兵活着回家比起秦兴良的美好前途是更值得做的事情。然而此刻丈夫咄咄逼人的态势,却让她的立场开始动摇了。
秦兴良忽然放大了声音对她嚷道:“这一路逃亡颠簸,你何曾想过我心里的苦?!”
莫锦玉深深地吸了口气,泪水瞬间从眸子里滚落了出来。她一直认为,爱情就是长相厮守,就是夫妻间亲密无间的陪伴。然而,男人和女人对爱情的认知似乎是截然不同的。她总是自以为是地想跟秦兴良过耕地织布般普通人的生活,却从没问过他的意见,在乎过他的感受。
究竟是他太残忍,还是自己太自私?
莫锦玉的心乱做一团,那写满憔悴的苍白面容已被泪水淹没。她颤抖地握住秦兴良的手臂,一时语塞,已不知如何回应。
“所以你就要杀了我和启国吗?”她委屈地凝视着他,千言万语却无人倾诉。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了启国。我只是想用你们引出夏达明和刘问汇。我要让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小心翼翼活在两个党派边缘的那些人,永远看不到朝代更迭的那一天。”秦兴良咬紧了牙关。
莫锦玉的身体也颤抖起来。秦兴良那狰狞的面目,凶狠的语气,活脱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她曾以为秦兴良虽然小心翼翼地活在这个黑暗与肮脏的世界里,却从来不肯让自己有丝毫的堕落。没想到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此刻,她已全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那时满园桂花香。月老祠,红绳长。
莫锦玉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年,秦兴良执着地询问自己名字的模样。陷入父亲去世家道中落这样黑暗生活中的她,秦兴良的出现如同一缕阳光,叩开了她爱情的大门。
正是因为几年将军府的生活,秦兴良拯救了她那个几近崩溃的大家庭,所以她一直固执地坚守着那条让所有人都觉得可笑的底线,无论如何,她要这个家庭圆满......
其实她从未关心过秦兴良究竟想要什么,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这种悄无声息的守护便是最长情的陪伴。
这一刻,她面对一直深爱的丈夫,终于意识到他们在意识形态上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原来,她从未真正的了解他,正如秦兴良黑着脸红着眼对她嚷嚷的那句:“你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可考虑过我作为一个男人,有些屈辱是无法忍受的。”
莫锦玉心里有许多不明白,那些成天将国家大义挂在嘴边的人,他们可曾跟秦兴良一样,也会自私地为自己着想。
就在夫妻俩冷目相对的时候,响起了两声“咚咚”的敲门声。秦兴良转过身,习惯性地整了整衣襟,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莫启国抱着秦光民,在秦兴良面前站定,佯装恭敬地说:“将军,我把你的儿子给你送回来了。”
莫锦玉惊惧地转过头望着莫启国,心里隐隐感到又一场唇枪舌战即将开场。
秦兴良盯着莫启国,淡然说道:“你把孩子放下来,让门口的军士把你绑起来押到军牢里去。”
“不用绑,我自己去。”莫启国有条不紊地说。
“很好,”秦兴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这是你应该做的。”
莫启国极其不屑地看了秦兴良一眼,又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旁边的莫锦玉,示意她不要说话。紧接着,他对秦兴良说:“将军,我认为你当务之急是考虑一下吴文法死了以后,炸掉广阳城的计划应该由谁来帮你完成吧。”
秦兴良一怔,不悦地说:“这里是我的家乡,我炸了他干嘛?”
“照你这种理论推断,刘问财刘问汇将军在安仁待你不薄,你杀他们干嘛?”莫启国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这些话,你都是听谁说的?!”秦兴良的眸子里已有了杀气。
“听谁说的并不重要。你用刘问财的死引出刘问汇,细想一下,在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傻到跟刘问汇的复仇之师正面交锋吧。”莫启国毫无惧色地继续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兴良不耐烦地问道。
“我猜,你是想将刘问汇引入广阳,与民**正面交锋。待到双方都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时,你轰地一声连同百姓将整座城炸了。然后,你栽赃给刘问汇。这样一来,要么大夏民国给你一个大西国主席的位置,要么你可以去蒋总统那里邀功,同他一起从蓉城凤凰山飞往日月岛。我这样的分析,你觉得对吗?”莫启国这番话几乎是一气呵成。
在来军营的路上,他将这几日所见所闻前后关联,终于推断出秦兴良的最终的计划。心思缜密的秦兴良,应该对每个人都没有将计划说得很完整。如果所有人都对他的下一步行动烂熟于心,一旦有人被捕或是叛逆,他就会满盘皆输。
秦兴良沉默了,后背已被莫启国这番话惊出一声冷汗。片刻之后,他强自镇定,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轻轻道:“你太自以为是了......”
莫启国冷笑一声:“但愿我所有的推断都不是事实。”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然后转过身来,凝视着莫锦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对他说:“姐姐,我答应过要一生一世守护你。如果我用我的命换你对于这场婚姻的觉醒,我希望那时候你抱着我的骨灰回到西襄,把我埋在父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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