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嫣,我都看得出,程乾心里只有你这个母亲,你刚才一呵斥,他立刻向我下跪。你们,俨然是一对母子。他对我,完全是在敷衍,这是对我曾经想杀害肚里的他,曾经抛弃他十八年的报应,不怪你。”苏若瑶接受了这事实。
曹如嫣为她擦干眼泪,问:“瑶姐姐,刚才为何阻止我将真相说出?”
苏若瑶说出自己的理由:“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我弃他近二十年不顾,我无颜将他从你身边夺走。何况,他对你母子情深,让他知道真相只会让他陷入困境,无法抉择,所以,程乾,永远是你的儿子,如嫣,你当之无愧。”
“瑶姐姐以后就和我,延仲住一起吧,也可时常见到程乾。”曹如嫣建议。
苏若瑶没有说答不答应,而是一切以程乾为主,说:“如嫣不知事情的严重吗,别瞒我了。在厦门,我已听闻,延元对延仲的延平郡王一位垂涎,将来恐怕会有延元和程乾的叔侄相争。当初老爷说得没错,延仲六兄弟里,就延仲和延元又出人头地之相。可是,延元如果要威胁到程乾,我可容不下他。”
曹如嫣是知道这些的,皱着眉头:“延元变了,贪婪了。他不务正业,凭着他能言善辩的口才,拉帮结派,排斥异己,却不懂实干。”
“那么程乾比他叔叔,如何?”苏若瑶急切地问。
曹如嫣说道:“程乾虽没有他父亲登高一呼,各方百应的气魄,但他懂得治国安民,稳工农,营贸易,兴教育,以民生福祉为重,这些远在延元之上。如果程乾不出**一事,延元是不敢妄想郡王之位的。”
苏若瑶思索着说:“如嫣,你想过没有,如果程乾现在被人说成庶出而非嫡出,他的路会更难走。我要为他的一辈子着想,他的娘亲就是你,台湾民众的国母。”
“我怎会不知这其中的轻重呢?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程乾他就在你眼前,也没认。等了近二十年,还是没等到。”曹如嫣摇头,为苏若瑶叹息,也答应了她的建议,感动,无语。
苏若瑶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两鬓开始发白的妇人,想起在南安县程府初见曹如嫣的模样:一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懵懂地嫁给了延仲,也曾迷惑过,后来在延仲征战期间,为延仲的部队补给,军饷做后盾,还要带着程乾。她凡事为延仲着想,如今得到了一切,夫君纯粹的爱,儿子的孝顺,将领士兵的敬仰——即使延仲下令要杀了她和程乾,也没有将领动手,还有让人羡慕不已的民众爱戴——闽南,台湾民众的爱戴,称延仲和她一起为国姓爷,国母。而我,心里装着的,全是自己的爱恨情仇,为自己做了许多,却一无所得,丈夫,儿子,爱人似乎都远离我,更谈不上什么士兵,民众的爱戴。没有什么报应,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这就是,一念之善,吉神随之,一念之恶,厉鬼随之吧。
曹如嫣没有觉察出苏若瑶所想,只是觉得她在感怀,在叹息,曹如嫣觉得是时候让他们见面了:“瑶姐姐,别伤感了,我们都丝丝白发。去看看延仲吧,他一直没有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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