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捡。
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绷带时,它却被另一只冷白的手捡起来。
她抬头,看到红霞的光照到他的眉眼上。陈沦。
陈沦沉默着看她,把她拉起来。他说,“怎么抖成这样。”
陆满歪垂着头不说话。
嘀嗒。
嘀嗒。
嘀嗒。
陈沦也低头,看到陆满手上的血,一滴一滴,诚诚恳恳地落到自己鞋面上,欲语还休地躺在那里。
很难说陈沦当时有什么反应。在他的皮肤下,不为人知的地方,似乎正在起一场化学反应。陈沦的面容给陆满一种刀剑出鞘的感觉,不可逼视。
“我帮你包起来。”陈沦说。
陆满看着陈沦乌沉的眼说,“你想把手指伸进我里面吗?”
陈沦扯掉绷带脏了的一段,绷带飘然落到地上。“你大概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陆满继续看着自己的掌心说,“刚才,你没有来的时候,我就好想把手指伸进去。好可怕。”
“把手伸过来,我要包了。”
陆满果然伸手,然而手越过陈沦的手,高过他的胸口,到了他冷白的脸。
陆满流血的手抚上陈沦的脸。从下巴到颞骨,用鲜血在陈沦的脸上画下一道澄亮的红。似乎陈沦本该用鲜血涂抹。
黑、白、红,组合在一起,原来可以这么美。
陈沦静极了,他垂下的长睫蛰伏着。
然后他笑。他猛然制住陆满的手臂,力道之大让陆满皱眉闷哼。
他把她抵在门上,手钳着他的手臂,他张嘴,陆满看见他洁白门齿的冷光,很动物性。
陆满紧闭上眼,然而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牙齿撕开皮肤的痛感。
她听到陈沦沙质的声音,“我让你害怕了。”
他松手。陆满缓缓睁眼,看见自己纸白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淤青。
“下次别说这么愚蠢的话。”陈沦帮陆满缠上绷带。
“我以为你刚才真的想咬我。”陆满看到窗外的红霞开始燃烧。
陈沦笑了笑,陆满不敢去看他的牙齿。“我的确想咬。”
陆满回头细看陈沦。明明办公室是阴湿的,却有汗从陈沦的额角滑落。
陈沦绑好绷带就让陆满走。
陆满走前,遥遥回头看了一眼陈沦。陈沦用手指慢慢抹去脸上陆满的血,他的手指搭在淡色的唇上。
陈沦含住了他的手指。
四周的黑暗把陈沦吞到一个暖融融的胃里,只剩下一个呈酸性的轮廓。
陈沦身后的深红的霞,铺天盖地般,沸腾。
陆满的话说完了,公交车也开到了学校门口。
进班级教室之前,陆满低低对张合说,“今天我和你讲的事情,你千万别和别人讲。”
张合低低回:“好的。”
于生的座位空着。陆满问周围的人为什么,他们说于生向学校请了假,不上晚自习了。
陆满心脏里像是被塞了一个柿子,闷闷的。连周围的人都知道的事,她不知道。
一只肥胖的灰色飞蛾打破了陆满的难过。
飞蛾东转西转,教室里的人钉在座位上,满心厌恶,用练习册把它驱赶出自己的领域。
有人说:“胡志凡,快点把它赶走!”
胡志凡推了推眼镜,不动。
飞蛾最终停在白荼乌黑的长发上,白荼皱起清秀的眉。
胡志凡把白荼的皱眉看在眼里,以为这是他英雄救美的最好时机,于是挺身而出,抄起教室缠满女生长发的扫帚,把飞蛾逼到教室的角落,另一边是窗。
一般人也许会拉开窗放走飞蛾,但胡志凡,陆满生命里所遇到的浓度最高的傻缺,拽起旁边墨绿的窗帘,把飞蛾裹了进去,困在窗帘里。
胡志凡摆出拳击手的姿势,隔着窗帘狂击飞蛾两百下。最后,他举起自己的拳头,伸出红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并且说,“我是个嗜血的男人。”
教室里是低低的此起彼伏的:“傻逼。”
白荼绷着脸,看着书本上的字。谁都知道胡志凡爱白荼。就算胡志凡有一天为了白荼去杀人,陆满也不会惊奇。
对于胡志凡来说 ,每天早上醒来,然后骑车去给白荼送旺仔牛奶,就像在做一道数学大题前,先写下解字一样理所当然。
后来,胡志凡一醒过来就想到白荼,白荼成了他的早上,成了他人生的希望。
次日。
胡志凡把旺仔牛奶放在胸口,骑车前往白荼家,丝毫不介意旺仔牛奶使他拥有了一个大胸部。
胡志凡把和他体温一致的旺仔牛奶放在白荼的家门口,准备默默离开,留下一个沉默的男人背影。
白荼打开门。
胡志凡惊喜。
白荼说:“你以后不用送了。”
胡志凡大喜:“你终于要接受我了?”
白荼说:“不,只是我弟弟喝腻旺仔了。”
白荼关上门。
胡志凡心碎。他愤怒地说:“我要杀了旺仔!”
课间,胡志凡向陆满讲述了以上的故事。
“但我还是喜欢她。”胡志凡说。
“喜欢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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