徊蝶隔着十来米也能看到罂煌将军掌心的黑色皮手套那显眼的泥褐色黏浆,是无数只被捏碎被捏成浆液的马蜂的身体。
其他的马蜂都刹住了疯狂扑向他的步伐,停在距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虎视眈眈着却硬是不敢再靠近一寸。
原来那个男人并不是具有什么让虫子退避三舍的特殊体质,而是狠戾得连虫子都闻风丧胆。
徊蝶终于是了解了。
其他的新兵一个个身都布满了马蜂,迷彩特训服的浅绿色都已经看不到了,入眼的全是微微抖动着的暗褐色,估计就算是藏在军服下面的肌肤也肯定惨不忍睹,更别说裸^露在外面、没有任何布料遮掩的脸颊了。
徊蝶看得于心不忍,他们毕竟是自己的战友。
趴伏在新兵们的身正把他们折腾得起劲的马蜂群突地飞了起来,飞到五六米的空中,然后倏地一下往来时的方向疾飞而去。
马蜂群竟然撤退了?!
只吊着一口气还没有晕死过去的新兵蛋子们都禁不住软瘫到地面。
“继续前进,还有十八公里在等着你们,现在不是你们可以歇息的时候,想要歇息就先爬到终点去。”罂煌教官的声音又适时地响起。
只稍微缓过劲来的新兵被迫无奈不得不拖着麻痹了半边的身体向前挪动。
二十公里仿佛是没有尽头的漫长,越来越沉重的身体都贴到了泥地,即使是要抬起一厘米都需要紧咬着牙关、把全身的气力都凝聚起来才能做到。
到终点时,每一个新兵蛋子都像是刚从泥沼中捞出来的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被汗水弄湿透了的迷彩军服粘满了褐色的泥土和衰黄的枯草草屑,脸颊、腮帮、额头……
有的人甚至连嘴巴都肿^胀得变了形,托着枪支的手在不住地打着颤,艰难往前挪动着的身躯也在不住地颤抖,如瘫痪了双腿的残疾人一般拖着几近麻木的两条腿一步一步向前爬……
一见到站在终点线处那个挥动着标识小旗子的指挥员,历尽千难万难终于熬到了头的新兵们几乎没飚出泪来。
一越过那道分隔着天堂和地狱的终点线,累垮的身体一下瘫在地就再也动弹不了了。
早已等在一旁的后勤医务人员立刻前对一身伤痕累累的新兵进行救治,徊蝶算是情况最好的一个。
因为没有遭受到马蜂的袭击,她那张魅惑人心的小脸依旧完好无缺,就连满脸的仆仆风尘也掩盖不住她的绝世芳华,但身体那极度的疲乏、四肢传来的无穷无尽的酸痛也让她难受得够呛的,尤其是膝盖和手肘,即使额外加了一层厚厚的护垫给保护着,但二十公里的匍匐特训下来,再坚厚再韧固的保护垫都磨成了窟窿。
晚躺在帐篷里的时候,席卷全身的疲惫让她想立刻坠入沉睡当中,但肌肉的酸痛又让她辗转难眠,半睡半醒的状态折腾得他意识恍惚,后脑勺发沉闷痛。
突然,一阵凉飕飕的空气涌了进来,紧接着传来轻不可闻的脚步声。
又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徊蝶立刻就紧绷起神经,露在毛毯外面的小脸蛋被这股有违帐篷内暖融空气的冷风一吹,混沌迷糊的大脑顿时就清醒过来,感觉一股强烈的气魄压迫而来。
徊蝶睁开眼眸,瞪大,眨不眨地盯锁着黑暗中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今晚闯进来的这个boss级的人物可不是昨晚闯进来的那个不堪一击的冒失鬼可以相提并论的。
徊蝶缓慢地抽出裤兜里的匕首,幸好吃了一堑马就长了一智的她,精明地随身携带着自己的拿手武器,不过酸痛感还很明显的手臂肯定会严重影响到他的攻击力,而即将要对付的这个又是一个凶猛异常的狠角色。
那道黑影贴着自己的身侧在底下的毛垫坐了下来,感觉到的清冽冷然的男子气息更加浓烈了。
徊蝶不动声色,她当然知道入侵者那双比猎鹰还要锐利的眼睛铁定是注意到了自己这双大睁着的眼睛,但坐下来的男人却装作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醒着的一样,只见他慢慢地俯低身体,单手撑在自己的耳侧,也不见他再有进一步的行动,就是以这副姿势静静地注视着自己黑暗中的脸。
四周是化不开的黑沉,不算宽敞的空间因为深夜的静谧而使得即使是相当轻微的呼吸声也清晰入耳。
匀长而有力的呼吸声被这寂静的气氛渲染得有些暧^昧,徊蝶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急促,危险就在身边,但那种感觉并不是心慌害怕,而是涌起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
有手指抚了自己的脸颊,没有戴着手套的手指透着温热的体温,丝毫没有外面秋夜霜露的冰凉,显然这个男人是在进入到自己的帐篷后才脱去手套的。
修长的手指,骨感很强,指端有着一层粗糙的厚茧,明显经常扣动扳机给磨出来的。
徊蝶眼瞳转向下瞅了一眼那几根在自己脸颊游移的手指,又把视线转回来重新望着脸方那个正俯视着自己的男人。
“……嗤……小猫咪,你是故意不做反应来默许本将军的行为的?”
男人轻声笑了出来,把头往下低了低,他的脸离下面的那张小脸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从口中呼出的热气全落到了徊蝶的唇瓣。
徊蝶似乎觉得两个人是在隔空接^吻,只要自己微微张一张嘴,那些灼人的气息就会肆无忌惮地闯入自己的体内。
这若即若离、能引得人无尽遐想的暧^昧动作就如同羽毛轻轻地撩拨着心尖,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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