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大船队以王直的本船---徽碧落为主舰。总火长亦设在这里。临出前蒋逸凡递给了张岳一封密信,道:“途中若有变故,方可拆开。”
这支东征船队由于规模太过庞大。中途要防止有船只脱离航线。所以航行度较慢,向东北走了有两天。根据总火长的号令。整支船队忽然慢得如停下了了一般,林碧川、洪迪珍、张岳等纷纷派遣小船前往徽碧落问故,过了不久,便闻王直召各船队舶主往徽碧落商议大事,到了哪里以后,却见甲板上死了个北胡装束的男子,众人不解,纷纷问出了什么事情。
徐惟学连连顿足,道:“诸位。我们被蒙古人骗了!”
众人惊道:“蒙古人?”他们远在西南。可没想到自己也能和蒙古人扯上关联!
却听王直叹道:“日本地消息,是假地!我们都被人骗了!”众人大吃一惊。洪迪珍林碧川麻叶陈东等是真惊,毛海峰王清溪之流则是假惊,麻叶怒道:“是谁敢骗我东海男儿!”
“就是蒙古人啊!”徐惟学说道。
洪迪珍大奇:“若说是日本人骗我们,还可理解,这蒙古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王直道:“诸位不知,那蒙古人亡我大明之心不死!这次又有意大举南侵,因怕各方驰援京师,要将各处豪杰调开,所以设下骗局,要骗我们去日本!他们才好办事!可怜我王五峰聪明一世,在这件事情上也给这群鞑虏给骗了!”
林碧川和洪迪珍面面相觑,徐惟学仰天狂号,毛海峰王清溪大声狂呼:“可恨!可恨!”
王直见非亲信多有疑惑,便指着张岳道:“蒙古人要南侵之事,大家若是不信,可问张岳!李会元在京为官,必有消息传下。”
众人便都向张岳望去,张岳大窘,只好尴尬笑道:“北方似乎确有胡马南侵之事,不过是否会犯到京师,就难说了。”
他又是“似乎”又是“确有”的,话也说不清朗,但林碧川等听了却都想:“他既这么说,那多半不是空来风了。”
毛海峰便向王直抱拳请命道:“干爹,那依你看,此事该怎么办?”
众海商也纷纷道:“是啊,咱们都已经出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那非成笑柄不可。”
王直沉吟片刻,道:“咱们是大明子民,虽然国家心中无我们,但我们心中不可无国家,此事不知便罢了,既然知道,就不能袖手旁观!京师有警,这可比日本出事更严重!按我地意思,不如就调转船头,走黑水洋,到北方去伺机勤王!”
众头目一听无不骇然,张岳叫道:“使不得!胡马南侵,历年都有!未必就犯到京城去!若是蒙古果然侵犯京师,天子号召四方勤王,那时我们去了还有个名目,若是蒙古人只是在边境打了个转而我们却贸贸然跑了去,那就是公开谋反,到时候我们和朝廷就势不两立了!此事万万不可!不如我们便将错就错,直接往日本,做一番生意然后回归东海罢。”
王直道:“但若蒙古人真个侵犯京师,而我们又在日本,等听到了消息那时就鞭长莫及了!蒙古人既然想到了要把我们也调开,只怕此次是有备而来!京师根本一旦有失,靖康之辱重演,那我们岂非又要做亡国之人?”
两种意见争执不下,徐惟学道:“我却有一计策,不如我们且调转船头,到辽东附近寻一岛屿暂驻,一边打听京师消息。若蒙古人南侵之事只是子虚乌有,那时我们再往日本,风向上航道上也还走得通。若万一京师真个传警,我们船在北海,也可迅驰援京师,各位以为如何?”
毛海峰王清溪等纷纷叫道:“好计策!好计策!果然是万无一失地好计策!”
林碧川、洪迪珍等为形势所挟持,也就不敢说不好了,麻叶、陈东的盗贼之性远过商人之质,心想:“若能去京师,来个趁乱打劫,或许更有可为!”
王直又道:“此次若能真个上得北京,假如竟得面见当今天子,则我们不但可以为国效力,还可以向圣上禀明海禁之苦,那时说不定还能转祸为福,完成我等多年来的心愿。”
若说他们刚才地作为乃是胁众,那现在就是利诱了!
从来上京面圣都是绝大风险中求绝大利禄地途径!而拥兵上京更“前途不可限量”!这些在风浪中玩命的海上男儿谁没有野心?之前只是没想到这一节,这时既被点破,心头无不大动!麻叶、陈东当即抱拳叫道:“我等愿唯老船主马是瞻!”林碧川、洪迪珍亦表投效之意,王直望了张岳一眼问:“张兄弟呢?”
当此形势,张岳哪里还能不答应?忙道:“张岳愿附骥尾,继续为诸位押粮。”
王直大喜,当即调转船头,径赴渤海而去!
张岳回到自己船上,急忙取出那封密信来一读,背脊忍不住沁出冷汗来!
从江南地区前往天津地近海航运乃是一条十分成熟地航线,元代与明初是东南粮饷运往京津的两大路线之一,后来出于和废止郑和下西洋类似的原因,黑水洋海运在文官集团的主持下被废弃,京师所需物资的运输重任便全部落到了运输成本和副作用都更大的大运河漕运上,这既造就了大运河的畸形繁荣,也是大明官方航海技术大面积衰退的重要原因。
走黑水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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