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现他们那女人就站在沙滩上,眼看避无可避,林道乾与李彦直耳语道:“我去杀了她!”李彦直一犹豫,就没阻止。
两人轻轻走出来,就要行凶时,却现一个修女跪在沙滩上,背对着他们,面向大海,又叫:“魔鬼,魔鬼!出来!出来!”这伙海盗之中就一个修女,也就是那个叫希拉里的女人。
两人面面相觑,已猜这修女不是在叫自己,虽然不知她在干什么,但他们二人也没兴趣知道,李彦直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个走的姿势,二人便蹑手蹑脚地离开,看看离开一排竹子只有一步,只要躲进去就行了,希拉里忽然听到了什么,猛地回头:“谁!”
林道乾一窜,已经躲入竹子后头,落后半步的李彦直却来不及,还有半边身子被希拉里看见了,他微一沉吟,却表现得好像他不是正要躲入竹子丛,而是刚要从竹子丛后面走出来。在竹子丛后的手拍了拍林道乾让他安心,人却向希拉里走去,说:“我是正好路过,你呢?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此刻希拉里没有佩戴头巾,李彦直走得近了,在月光下看得分明:却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黑头,黄皮肤,只是眼睛略作湛蓝,似乎是混血儿,但很可能有华人血统的成分。
希拉里还跪在地上,听这个突然走出来的男人反问自己,问的又正是自己心虚的问题,啊了一声,一时也没想到对方凭什么来质问自己,只是又仓皇又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她左手还拿着一根鞭子,注意到李彦直将目光投向她的左手时,赶紧条件反射地将鞭子往身后一藏。
李彦直忽然想:“她不会正准备鞭打自己吧?”便道:“你在隐藏什么?”
“没有!”希拉里修女叫道。
“没有?”李彦直在沙滩上画了个十字架。道:“撒谎也是主教你的吗?”
希拉里又啊了一声,匍匐在地上哭了起来:“主啊!我又犯戒了!”
竹丛后面林道乾看得暗暗佩服,心想:“三公子真是厉害!本来我还担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几句话一说,这个连哈罗德他们都要让三分的修女就被他于股掌之间了!”因怕太久不回去邓大春起疑,就自己先回去了。
邓大春见他回来果然问:“怎么去了那么久……咦,那个船夫呢?”
“他遇到修女了。”林道乾说:“结果才出完了恭就被修女拉去布道,我在旁边听得烦就先回来了。”
这些水手素来把希拉里的好心说教当作嗦,因此邓大春一听就乐了,对那个“船夫”充满了幸灾乐祸:“这小子可真倒霉!”
倒霉?李彦直此刻却不这么觉得。二十岁地希拉里。身材虽然罩在黑色长袍中看不出来,但光是那容貌,在月色中便极显娇艳动人!
“我不是故意撒谎的。”她哭了起来,说着交出了鞭子给李彦直。她的华语说的也很不错,看来他的直系亲人中至少有一个是华人。
“你真是修女?”李彦直接过鞭子,质疑道:“你在哪里修的道?怎么对天主的忠诚这么脆弱?”
“我本来不是这样的。”希拉里说:“只是。只是我最近竟然怀疑起了天主……主啊!主啊!这一定是魔鬼在引诱我!”她说着留下两行泪水来,在月光之下显得晶莹诱人。
李彦直几乎就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替她拭干眼泪,却忍住了,右手拿着鞭子在左手掌心敲了一敲,试探地问道:“魔鬼不会无端端冒出来的,一定有什么原因打开了炼狱地大门。你最近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
希拉里轻轻点了点头。伏在地上,抽泣着,李彦直喝道:“别哭,坚强起来!把你的怀疑说出来!那怀疑也是魔鬼!别把它藏在心里!”
希拉里这时不知是需要找个人来倾述,还是竟已被李彦直控制住了。默泣着,向李彦直说出了她的来历。她的父亲本是一个广东人,为了生计远走西洋做香料生意。在卧亚一带娶了个阿拉伯女人,生下了许多儿女,希拉里是第九个小女儿,她九岁那年,一家人一路西行经商,竟然去到了意大利,也就在那里。她父亲破产了。家庭的生计都成了问题,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她被送到了教会,那一年,她十二岁。
“哦,你在意大利生活过啊。”李彦直有些讶异,在这个时代,意大利地人能来到中国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是个女人!
希拉里述说着,来到东海以后,她也曾和一些中国人说起她在欧洲的事情,可那些中国人要么就很惊讶,把她的事情当作趣闻来听,要么就很不理解,好像希拉里说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这是知识背景和文化背景有极大差异所致,尤其是涉及到欧罗巴的地理常识、天主教的宗教常识、西方世界地观念常识时,希拉里若不解释听她说话的中国人便无法理解,所以常常是她说一句话却要做七八句的注解。
所以这么久以来,希拉里连一个好的聆听都没找到,更别说是找到一个可以和她交流的人了。
可是现在,李彦直对她说地话竟然好像完全能明白,而且与自己的对话也是丝丝入扣,绝对不是不懂装懂,这又拉近了他和希拉里之间的心理距离。
“难道,他也是欧洲人?还是说去过欧洲?还是说跟到这边传教地神父、修士学习过?”
她的这种猜测其实有一些道理,李彦直虽然没有跟神父、修士学习过,可却接受过西化了的教育,尽管是异化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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