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道:“这事不怪你们,你们先下去吧。”
“至于留王,想留就留下来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皆有些惊异,不过一刹那,他们反应过来,忙惊喜交加地站起身,麻溜地退了出去。
殿门被关住,下一刻,无边的寂静和好奇在殿内蔓延。
段新钰没敢一直盯着留王看,不过即便恭敬地垂下了头,她的目光依然时不时朝保持沉默的留王和陛下溜去,他们两人之间,好似有些外人难以言道的事情。
沉默了会,留王终于理了理身上的凌乱,率先开口,给陛下行礼,“参见父皇。”
声音沉稳有力,有条不紊,若不是段新钰刚刚有看到他焦急狼狈的样子,还真以为他是被陛下邀请过来的。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是因为知道陛下宠爱他,不会惩罚他吗?她若有所思。
留王从进来到行礼过程中,陛下一直盯着他看,目光复杂难明,其中好似有心痛,怀念,愧疚等等,晦涩难懂。
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黯然,“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留王抬起头,神情奇异的平静,或者可以说,是过于平静了,平静得有点麻木,“四年前,您跟这位大师密聊的时候。”
当时,他只是心情不好去一个寺庙躲着静心,谁知道,就听到了那么一个惊天大消息。
从此,他就再也不是留王了。
他的话音落下,殿内再次恢复寂静,静的让人心慌。
段新钰不安地动了动脚趾,茫然又担忧地看向旁边的相益彰,却看到他脸上也残余几分迷茫,看来他也不知道他们这没头没尾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陛下再次开口,嗓音仿佛更加苍老,“父亲本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带你一起。”
听到这个话,留王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死死咬住唇,眼角绷起几丝倔强,居然硬生生将那抹湿热咽了回去,须臾,松开下唇,唇色立即掠出一点朱红,艳丽得令人心生荡漾。
他垂着头,没吭声。
良久,陛下的目光终于从他身上挪开,神情黯然,看向相益彰,顿了顿,介绍道:“这是你弟弟。”
段新钰默然。
这不废话嘛,她自然知道留王是随遇安的弟弟。
陛下闭闭眼,长出一口气,咬着牙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并不是孤的亲生子,是孤当年,从随家抱来的质子。”
没错,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不论他对留王再好,再怎么由心把他当做亲生子,都遮掩不了当年他抱他回来的目的并不纯这一事实。
那是他怕随家虐待他儿子,而从随家人手里抢过来押在手里的质子。
相益彰和段新钰猝然转过头,震惊地看向旁边垂着头,叫人看不清脸上神情的留王。
这一刻,无数情绪和回忆从眼前闪过,他们想起陛下对留王的无条件疼宠,想起留王分明没有争储的意思但却一直与相益彰针锋相对,以及听闻大师过来后,他过于关心的态度。
原来,原来是这样……
许久,相益彰眼里闪过复杂和感伤,他突然想起爷爷走的时候。
那个时候,爷爷经常无缘无故盯着他发呆,且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在通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当时他不懂,现在他懂了。
以及父亲和母亲对他的冷淡,当时他还在奇怪,明明这两人对他十分冷淡,冷淡到几乎不想见他的地步,但在听完爷爷立下的遗嘱后,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对,当时他们各自的子女还想闹过,但硬是被他们压了下去。
当时他以为,即使不说,他们心里应当还是有一点点他的位子,却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那些遗产,根本就不是留给他,而是留给这个早年被父皇硬生生抢走的孩子。
他整个人怔怔的,一时间都痴了。
不知过去多久,留王抬起了头,看向上首的陛下,眼里满是愤恨,怨怼,“若不是您,我何至于与家里分开整整二十年,何至于连亲爷爷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明白您爱护太子的心,但我又有什么错呢?我就活该成为保障他安全的一道护栏吗?”
见到留王眼里的怨恨,陛下就白了脸,这些年他努力弥补,各种溺爱,就怕看见这一天,可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每说一句话,陛下的脸就白一分,直至最后,他的脸已经不见任何红润,白的恍如白.粉,惨白惨白的。
段新钰回过神,听到他这话,慢慢拧紧了眉。
虽,虽然陛下这事做的是有点不地道,但是,但是陛下这么些年到底没亏待他啊,他怎么能这般说话?
动动唇,看向相益彰,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他好似还没回过神,整个人恍恍惚惚,根本没留意到留王说的话。
留王整个人爆发过后,算是将这四年心里所有的郁闷和怨愤全部排泄了出去,他眼眶通红,鼻尖也一撮红,脸蛋浮起两坨不正常的潮红,衬托其他地方愈发惨白,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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