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即使方艾黎拼命阻拦消息,也没能彻底屏蔽铺天盖地的消息。在知道方氏陷入如今的绝境之后,方老爷子气急攻心,病情危重。
经过抢救,方老爷子的命虽然保住了,但医生认为,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恐怕他无法再醒来了。
方艾黎坐在昏迷的爷爷病床前,握着他老瘦枯干的手,喃喃地叫他:“爷爷……你醒过来啊,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可是,她想想又绝望,醒来后,她又要如何向爷爷解释自己的失误决策?
她想着当年爷爷牵着年幼的她,站在会议室内向下看,意气风发地告诉她,你永远是方氏小公主的那一刻。如今爷爷创下的偌大产业即将灰飞烟灭,而她也未能从小公主走到女王,却走到了,山穷水尽。
大厦将倾,方氏破产之后,她如何维持自己的人生,如何打发那群亲戚,如何维持爷爷这高昂的医疗费用?
那些亟待她去填补的漏洞,一个个巨大的数字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她吸进那些黑洞洞的字眼之中,再也无法挣扎出来。
到现在还有谁能救她呢?
在绝望之中,只有程嘉律的面容,在她脑海中,隐约出现。
方艾黎闭上眼睛,想着自己一直以来在程嘉律面前维持的清高优雅形象。
毕竟,她从小就知道程嘉律是远离资本、专心做学术的,他对于家族生意永远秉持不闻不问的态度。而一个跑到他面前提起资本与交易的女孩子,也必定会让他产生扣分的想法。
但,事到如今,方氏都走到这一步了,这样的处境,她还有什么选择?脸面算什么,在程嘉律心中的形象又算什么。
她绝不能放过这条唯一看起来还有希望的路。
方艾黎之前曾去过程嘉律的实验室几次,所以保安跟程嘉律通话,问他是否放行。
程嘉律略一犹豫,说:“让她在大厅等着,我待会儿出来。”
方艾黎在大厅内木然坐下,吞了吞口水,清清嗓子,努力让唇角上扬,准备好最好的状态。
过了十来分钟,程嘉律才从楼上下来,看见她时面无表情,只点了一下头,也不说话。
“嘉律哥,又有什么课题在忙吗?”方艾黎站起身迎向他,将手中的一个袋子递给他。她努力地微笑着,用尽量轻快的声音说:“我昨天在第五大道逛街,看到这条丝巾,感觉会很适合月姨哦,你有空帮我带给你妈妈好不好?”
听她说是给母亲的礼物,程嘉律不便拒绝,看了看那个袋子,便伸手接过,说:“多谢你有心了,只是没有必要吧。再说我和我妈是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次面的。”
“怎么会没必要呢,这条丝巾好搭月姨的,她肯定会喜欢。”方艾黎声音在撒娇,笑容也十分动人,“东西不是给你的,你无权替你妈妈拒绝的哦!”
“那好吧,替我妈谢谢你了。”程嘉律垂下眼,声音有些冷淡,“那下次我回家的时候交给她。”
这样的敷衍与推辞,方艾黎怎么会感受不到。她暗暗地咬了咬牙,但一个呼吸之间,脸上的笑意又出现,说:“嘉律哥,快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如此顺理成章的邀约,程嘉律却只盯着她沉默了片刻,说:“对不起,艾黎,我没空和你去吃饭。”
方艾黎没想到他会如此明确决绝地回绝自己,脸上那本就僵硬的笑意一下子扭曲。
“我和未染的关系发生转变,是因为我向她提议帮助你。无论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对于未染的巨大伤害都已经造成,无法再有挽回的机会了。”程嘉律根本不在意她的情绪,缓缓地说,“到现在,她不再爱我了,而我,现在也不想再见你,因为你让我明白了未染那种抗拒排斥的感觉。”
方艾黎呆了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嘉律哥,因为她迁怒你,所以你就迁怒我?这公平吗?这算什么?”
程嘉律转开脸不看她,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低声说:“抱歉。”
方艾黎脸上还维持着那难看的笑,但声音已失控颤抖:“抱歉……抱歉?我和你认识二十多年,现在你为那个和你分了手的女人说讨厌我,说不想再见我,给我的只有抱歉两个字?”
程嘉律声音沉沉的,坚决而疏淡:“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再见。”
再见。这一次再见之后,可能就再难见到他了。
愤恨被脑中残存的一丝执拗冰凉猛然泼灭,方艾黎悚然一惊,见他转身要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脱口而出:“不,嘉律哥,我有事!我有事求你!”
程嘉律停下了脚步,没有甩开她,但也没有回头看她。
方艾黎不知道他的想法,但她也顾不上了,甚至是这种情况下求人的屈辱都无所谓了。她绝望闭上眼,压低声音说:“方氏现在要完蛋了,我真的没办法了,嘉律哥,求你……救救我们!”
这一句话出口,如此简单粗暴,让她在懊悔的同时,又暗暗出了一口气。有什么值得继续强撑的呢,左右不过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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