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我打了巧克力酱,拿草莓蘸了吃,味道更好。”她绕过谢灵境,往屋里去。
在吃这一块,谢灵境认识的人,个个讲究。
谢灵境不喝咖啡,另外榨了壶新鲜橙汁,要拿过来给自己倒一杯,就看见玻璃壶口上插了片青柠檬。苏蔚在一旁笑,那是她坐等无聊时,顺手捡了摆盘的切片,给插上去的。
谢灵境转了玻璃瓶子,暖阳般的橙黄汁水,绕过几近透明的柠檬瓣,汩汩流入杯中。
阳台视野好,极目远望,是苏黎世湖的大片水面。偶尔斑白点点,大约是游船。
略带凉意的橙汁进嘴,漫过咽喉,带着些酸楚,过后,泛起满满的甜。谢灵境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一刻。
朱莉端了深碗过来,放去盛草莓的玻璃碗边,示意她们:“蘸着点吃,试试看。”
苏蔚饶有兴致,拣了个品相好的草莓,捏了蒂,浸入巧克力酱,再拎起,在碗的上方悬空一阵,估摸着酱不会半途滴下,才想要缩回手,众目睽睽之下,裹酱草莓,一声轻微的“噗”,整个儿掉进了深碗里,被巧克力酱全面覆盖。
苏蔚脸上一闪而过的悲伤,被谢灵境,全瞧在了眼里。
“这颗草莓大概是想洗个巧克力澡。”朱莉开口笑着,拿了勺子,捞出了裹满巧克力酱的草莓,勺底在深碗的边沿刮了两下,再送去苏蔚嘴边,“它肯定是想尽量甜蜜地去到你嘴里。”
苏蔚羞涩地笑,张嘴接了巧克力草莓。
“如何?”朱莉笑问。
苏蔚一边咀嚼,一边发出了赞叹的声音,比划了个大拇指。
苏蔚是谢灵境的姐姐,亲姐姐。至于姐妹俩为何一个姓苏,一个姓谢,倒不是时髦地一个跟妈姓,一个跟爸姓,只是单纯地,她们都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过继给了亲戚。苏蔚给了她们的姑姑家,跟姑父的姓苏,而谢灵境,是被舅舅养大的。
不过这些,除了家中亲戚,也没几个外人知道,她们跟正常的孩子一样,成长,学习,从来没因为过继,被歧视过。
谢灵境的命,似乎更好。
十六岁的时候,抚养她的舅舅,因为工作调动,前往纽约,她自然,也跟着去了。然后一切都很按部就班,进入新的学校,结识新的朋友,入学考试,大学面试,四年中规中矩,偶尔在平静的溪流中,翻起点水花。
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进入医学院。本就过目不忘,又兼具亚洲人一贯的勤奋刻苦,细心谨慎,很快地,她就在同期生中脱颖而出。第二年拿到前往苏黎世z大交换留学的资格,也是顺理成章。
留学生活也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焦头烂额是常态,如何在常态里苦中作乐,就成了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里,最大的探索乐趣了。
痛并快乐着,谢灵境这样形容。
一年留学即将到期的时候,谢灵境接到了个陌生的电话,是许久未曾联系过的苏蔚。
其实刚出国那会儿,她们还保持着每周一次视频的联系频率,渐渐的,一个月,半年,甚至是一年。上一次和苏蔚联系,谢灵境知道她刚结了婚,奉子成婚。还是学生的谢灵境,拿了自己的奖学金,买了母婴用品,寄给了她。
然后就到了今年,林徽因笔下的“人间四月天”,谢灵境听见苏蔚在电话里告诉自己,她离婚了。没等谢灵境从计算她的婚姻时长里反应过来,滋滋的电流声里,苏蔚又说:我想安乐死,你帮帮我。
要不是她的声音过于平静,谢灵境还以为,今天仍是四月一号,愚人节。
只可惜,愚人节已经过了。
苏蔚当然不是没爱而活不成,她想要安乐死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她被诊断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渐冻症。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谢灵境没觉得有多悲伤,多难过,她只不过,去苏黎世湖边发了一下呆。然后在着手安排苏蔚过来苏黎世做检查的同时,自己抽空去做了组基因检测。
她在机场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苏蔚,那个时候,苏蔚就已经很难独自站立了,是乘务组的工作人员,推了轮椅,送她出关。
苏蔚是一个人来的苏黎世。
“姑姑姑父在家带孩子。”在回市里的车上,苏蔚解释着。离婚的时候孩子还太小,她除了孩子,其他什么也没要,算是净身出户。大概因为是个女孩子,前夫家里放手得很痛快,毕竟,马上就要过门的新媳妇,肚子里可确定了,是个男宝宝。
在得知谢灵境要带她去找z大附属医院的神经外科主治医生,会同她的几位教授,要为她再次诊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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