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完水,将玻璃杯捧在手心里,继续坐在床边发着呆。
我伸出手,从她那里将空杯子接了过来。
在朵恩的注视下,我走到柜子边放下杯子又重新回到她身边,而她像是在看
某场戏剧中登台的演员。
「发生了什么事?」
她突然问我。
我微微一愣:「殿下?」
「我说错了么?你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似乎想要确定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我问。
「我闻到了一点点共鸣的味道。这个房间里绝望的有点过于浓厚了。」
朵恩是微笑着说出这些话的,像是在调侃,又像是自嘲。
我没料到这个女人的洞察力会高到这种程度,一时间感到有些被动。
所以我没有回话,因为我不可能将这个问题的答桉和盘托出。
与其继续编制谎言,我选择了沉默。
朵恩没有追问我,大概女人的直觉也不需要男人的话语来得到佐证。
我们在黑夜之中静静的相处了很久,直到她再次开口。
「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住在这个地方了。那个时候我就很喜欢这儿,因
为院子很大,我喜欢宽敞的地方。父亲的城堡总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
「有一天,我和照顾我的女仆一起在院里子玩。我看见了一个令人好奇的东
西。」
「那是一个煤鼠洞。你见过煤鼠洞么,奈什劫尔?」
面对这种问题,我只能机械的点点头。
「我次见到那种东西,不到十厘米大小的圆洞,从地面倾斜下去,黑漆
漆的一眼看不到底。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直到女仆告诉我是煤鼠挖出来
的窝。」
「我讨厌老鼠,在我看来煤鼠和老鼠都是一样恶心的东西。所以我让女仆一
起找了一大堆的碎石头、沙土和水,仔仔细细的搅匀,把那个洞封了个死死的。
我那个时候就挺聪明的,知道要用这些混合物才能把洞填结实。」
「这项工作花了好一段时间,我也弄的满头大汗。当时我心里有这样一个念
头:既然我花了这么多气力,累的不行,煤鼠总应该爬不出来了。这么麻烦的工
作,它理所应当是会放弃的。」
「可是后来,当我看到那只煤鼠从掀开的新鲜土壤之中拼命钻出来的时候,
还是吓得尖叫起来。那时候的场面大概很好笑吧,女仆们安慰了我好长时间。」
「后来,我忍不住一直在想这件事情。那只煤鼠在漆黑一片的地底,吸啜着
越来越稀少的氧气,泥土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过来。对它来说,这根本已经不是
麻烦不麻烦的问题了,它如果不能为自己挖出一条路,就一定会死在黑暗之中。
对我们来说是一件麻烦事,而它却是在拼命。」
「我之前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煤鼠。所有的道路都已经被封死,想要摆脱那
黑暗的地洞,就必须从泥土中挖掘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拼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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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本应该用来激励自己的心底之语。
可是朵恩在说出来的时候,是如此的无力,像是眨眼间就会瘫软在床上。
「那只煤鼠破土而出的样子一直扎在我的心里,可是我却忘了它真正的结局。」
「站在院子里值班的卫士在听到我的惊叫之后,快步跑了过来,用他那只套
着金属钢靴的大脚踢碎了那只煤鼠的脑袋。」
「我自大的以为,只要抛却一切去拼就能迎来光明……但是那只靴子已经踩
下来了。」
朵恩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在黑暗中发出了抽泣的声音。
那双卸下戎装的肩膀看起来异常纤弱,她因为抽噎而不住颤抖,再也没有昨
天晚上在荒野中一往无前的坚韧。
我只能由着她以这种脆弱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感情。
很久之后,她才重新平静了一些。
「来的是什么人?」
我问。
「是一个瘦弱文雅的男人。」
朵恩低着头,用拇指的指根缓缓的擦拭着自己脸颊散落的泪珠,「他没有表
明自己的身份,只是简单地告诉了我几句话。」
「他说了什么?」
作为一个所谓的临时护卫,我是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
但是我不在乎,我从来没把她看成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因为我并不是一条需
要主人的狗。
「他说,他们决定由我来做修然城的大公。」
这个「他们」
所指代的势力,自然不可能是食影者。
因为这些权力纷争根本就不是食影者会着眼的层面。
况且,如果食影者真的会插手地上世界的这些事情,大概早就变成众矢之的
了。
这个组织能够拥有超然的位置,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么,「他们」
的可能性就只剩下了一个。
能够雇佣食影者的【潘朵拉】候选者作为贴身的护卫,就足以说明那个家伙
背景的可怕之处。
「他们……指的是约赫利尔的那些家伙……」
我替朵恩说出了答桉。
twp帝国的帝都约赫利尔,那些立足于圣魔城堡中的帝国大贵族,莫名其
妙的对区区一个边陲公国的公女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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