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宗不付利息的;欲杀何人,还请划下道来。」
「不急。」灰袍客负手而立,淡道:「这价码宗主既然满意,在下得好生想
个目标,莫要白白浪费了蒲宗的本领。十数年岁月,贵我两方且都等得,也不急
在这一时,对不?」
违命侯想了想,点头道:「似也有理。」
殷横野没料到他忒好说话,索性打蛇随棍上。「在下素仰屠龙阵三刺功威名,
可惜缘悭一面。不知试石何在,有无显现儒门神功之威?」
「不知道。走了罢?」违命侯一耸肩。「我没多问。」
殷横野一怔,意识到马蚕娘非但未死,违命侯还任其自去,极力克制涌起的
愤怒与失落,冷笑:「若如此,宗主不疑秘笈之伪,未免对在下太过宽容。儒门
镇教的赤心三刺功与六极屠龙阵,岂留不下一名七玄的魔头?」
违命侯思索片刻,又点点头。「有理。看来秘笈是假的了,难怪杀不死人。
那这笔帐,就不算了罢?」拍拍掌灰跃下阶台,冲老人一拱手:「青山常在,绿
水常流,就此别过。下回有生意再找我啊。」迳往院外行去,左腿微跛,似有些
不太方便。
殷横野才知对方有意相戏,寒声道:「违命侯!蒲宗开门做生意,这般混赖,
岂能在江湖上立足?」违命侯在聂冥途身畔驻足,随手拾起一物把玩,想了一想,
回头道:「有道理。虽然三虎使来也不咋地,许是没练到家,不怪武功。我也觉
得是真货,还是认了这笔帐罢。」
这一来一往全是废话,不仅马蚕娘的下落、萎珠生效否全问不出,连聂冥途
也落在对方手里;比起沉沙谷外虽折屈咸亨,毕竟废了萧谏纸,留耿小子一命是
不解气,但后头尚有用处;越浦这厢可说全盘皆墨,白费了贵重的萎珠秘笈,遑
论十数年苦心安排。
殷横野忍住几欲喷薄的怒气,只求快快送走瘟神,还有一着可——
「……你忘了一件事。」违命侯转过身,亮出掌底物事。那是枚细细的亮银
管子,一端的拉柄已被拔出,另一端则有火药烧灼的痕迹,显是烟花号筒。「聂
冥途带着这玩意儿,但他已动弹不得啦,也不知还有没有气,那是谁放的火号?」
殷横野实在讨厌那戏子般的装腔作势,懒得接口,索性相应不理。
他一进内监,目光便已扫过现场,没漏半点细节,自然看见搁在聂冥途身边
的火号空筒。狼首生命力极强,或可先放火号,而后才不支倒地;但基于某个理
由,殷横野知道他没有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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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火号,让沿城安排的烽火暗桩一路将信号传至沉沙谷的,只有违命侯。
为了制造眼前这般穷极无聊的逆转意外,又把空筒放回聂冥途身畔,当然也是这
位热爱舞台与观众的表演大师。
「……当然是我。」还有谁不知道?殷横野忍住嘲讽的冲动,祈祷这一切赶
快结束。
违命侯却兴致勃勃,怡然续道:「聂冥途这支号筒,是通知你成功了的,
阁下现在站在这里,已证明了这点。倘若失败了呢?失败了就不会放火号——说
这种话的绝对是笨蛋。等这件事,本身就充满变数,最聪明的办法就是别等,
成功是一种火号,失败则是另一种。」
殷横野闭眼又睁开,希望这短暂的一霎,不致泄漏心底寒凉。
违命侯笑道:「这两种火号,最好由不同的两人保管,尤其聂冥途疯疯癫癫,
天知道会搞什么名堂。还有件事我挺在意的:耿照让越浦衙差在北监里绘满天佛
图字,用来困服聂冥途,你却在图字中夹入阵法,反将一军,不可谓不高。
「像阁下这种身份地位,很难想半夜黑灯瞎火的,亲自在图字间描绘阵符…
…那也未免太惨。我猜想,此事你是胁迫他人所为,这人有无可能,顺便为你保
管另一枚烟火号筒?」一打响指,一人自檐影走出,五短身材,头大如斗,虽作
寻常武人打扮,未穿公服,却是越浦衙门总捕,人称「禁牙独木」的蔡南枝。
「蔡捕头,请你拿出证物。」
蔡南枝紧闭嘴巴,绷出棱角方正的下颔及腮帮线条,浓眉压眼,面色铁青,
缓缓举手,亮出粗厚掌里的铜色细管,封口拉柄完好如初,显未动用。
殷横野冷笑。「人是宗主唤来,黑白真伪,还不是宗主说了算?还是我能问
一问这位蔡总捕头,凭什么指证是我?」
违命侯抚掌道:「的确不能指证。依阁下尿性,要胁迫人做事,多的是办法,
抛头露面留下迹证算是什么玩意?不过本侯要的,也就是你这句话。大凡问人要
证据的,十有八九是凶手——有个本侯挺佩服的人如是说,我觉得实在有道理。」
灰袍客哑然失笑。
「宗主这般说法,合著是不讲理了。我虽不识总捕头,却听人说,越浦禁
牙独木蔡南枝铁面无私,谁来都无情面可讲,乃是一名铮铮好汉,金银不能诱,
尤物不动心,一身孑然,无妻无子,有甚可威胁的?」
「为了过上能见天日的生活,人什么都肯做。」违命侯悠然道:
「禁牙独木蔡南枝固然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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