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春华楞了楞,“老爷对您虽然比不上二姑娘、三姑娘,但也不至于害您呀。”
宝珠坐直身子,满目严肃地叮咛道:“你记住,真的出了事,宁可相信太太,也不要轻易相信老爷。”
“姑娘?”春华更糊涂了
。
宝珠摇摇手,“其中的缘由我不方便告诉你,你也不要去乱打听,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我这一辈子估计是没有机会穿上大红嫁衣,堂堂正正地出嫁了。
”
春华满脸骇然,她想起了一件往事。姑娘的奶嬷嬷洪嬷嬷在时,有一次喝高了,曾对她说过,先太太林氏的死似乎颇为蹊跷,而太太是在先太太下葬十日便进了门,七个月便生了大少爷。她还记得当时洪嬷嬷满脸的嘲讽,说七个月早产的婴儿居然有五斤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古代一斤相当于现代的一斤六两,所以五斤就是现代的八斤)
如果太太真的如嬷嬷所说未婚先孕,而先太太的死又蹊跷,难道是太太害死了先太太?那时太太可是以未婚之身在韩家待了一年多,那老爷……
春华狠狠地摇了摇头,不敢再往下想了,定了定神劝道:“姑娘言重了,不说其他的,就是为了颜面,老爷也不能送你为妾。”
“他已经在从六品的位置待了八年了,若能升官发财,颜面算什么,世人都是笑贫不笑娼。”
“那也不用这样作践您呀?凭您个相貌、人品,做大户人家的正室那是绰绰有余。”
宝珠冷笑道:“能够立马给他升官的贵人不会聘我为正室,而想聘我为正室的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家,至少十年内不能给他带来实质的帮助。你说他会选哪个?放弃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换来官途亨通,真是划算呀。况且他还有两个嫡女呢。”
“那也不一定是做妾,继室也成呀。”
“太太不会同意的,她当年踩着我娘的尸骨做了韩太太,今日便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高嫁,然后看着我回来耀武扬威,甚至打击报复。”
“自古以来,聘者为妻奔为妾,婚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不答应,我一个轻易不能出二门的姑娘能怎么办?”
春华有些默然,她不得不承认宝珠说的有道理,但仍然不死心,她是宝珠的贴身丫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给永州舅老爷传个口信或者干脆去投奔他,怎么样?”
宝珠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馊主意,永州离京城路途遥远,等那边收到信,再回信,估计这边早已已经尘埃落定了。投奔更是荒谬,老爷太太不会同意我们出门,即便是偷跑,没有户籍路引,我们哪里都去不了。”她从没有想过要去永州,连自己的生父都靠不住,何况一个十几年杳无音信之人,别是刚出了虎穴又掉进了狼窝。
“先打探打探杨家的消息吧,或许没那么糟糕呢。”春华沉默了半响,才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宝珠点点头,“让秋实明日告假回家一趟。”秋实是她奶嬷嬷的女儿,是已经荣养了的洪管家的孙女,由她来办比较合适。
“太太会不会不同意?要不先传个口信回去?”
宝珠摇摇头,“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交代清楚的,让秋实回去一趟比较妥当,而且太太不会拦着的,她就是要让我知道得清清楚楚,却无计可施。”
“那我一会吩咐秋实。”
“把雪梨膏包上一些让秋实带回去,嬷嬷到夏日容易上火,让每天她舀半勺子到碗里,泡着水喝。”
春华点头记下。
宝珠又吩咐道:“把那幅绣了大半的夏日赏荷图找出来。”
春华有些诧异,“那幅绣图前几日刚收起来,您说夏日易出汗,恐把绣线污了。怎么……现在离李太太的生辰还有半年呢,等天气凉了再绣也来得及。”
“不是给姨母的,这几日咱们日夜赶工,争取在六月初二前完成。”
“送给庆阳候七姑娘的?”春华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她只是一个闺阁姑娘,而她母亲三夫人看着是个精明的,她能为咱们出头?”
“不,我想参加六月十六的赏荷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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