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兽王又转向殷乞，道：“殷二少爷身体有恙，行动不便，还请殷少庄主稍等。”
殷乞愣上一愣，又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愤怒，片刻后却实在意料之中，只余下半分多的无力。
他即便再过老成，说透也不过一位温和慷慨的武林世家少爷，能有多少阅历？
教他一个方二十的年轻人面对这等大变故，委实难为他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抬上来，看着抬担架的血狼冲他露出一个笑，然后离开，感到一阵晕眩。
他踉跄地走到殷川身边，慢慢地跪下，几乎不忍再看下去。
殷川俊秀的面容苍白，双目紧闭，手腕上系着浸血的布条，无力地垂于身侧。胸膛上几道长长的鞭痕尚未愈合，殷乞犹豫了许久，伸出手掌小心地放上他腹下丹田处。
丹田中空空荡荡，一丝内力也无，更狠的是丹田已破碎得不成样子，再想修习武功绝对是妄想。“小川——”他眼圈泛红，半晌只是低低地唤出一句。
兽王道：“殷川在这里，你把他带回去吧。记得你的承诺，锁龙珠。魔教能擒住一次殷川，自然能有第二次。”
“当然！”这两字几乎是从殷乞牙缝中挤出来一般。他费力地背起昏迷的殷川，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门关上。
兽王安心地笑起来。刘朗和好奇，道：“殷乞未答应除去殷成山，则王上之谋无法继续布下。为何王上仍如此喜悦？”
兽王难得没有发怒，而是含笑道：“我本观殷乞面相，他状似温厚，其实品性应是果决之人。只需一些契机，便会变为不择手段达到目的。此时即便如此大惊大怒，经历噩梦般变故，也依旧如此，只怕是我看错了。这等拘于虚情之人，不必忌惮。看来，殷成山把人教的太乖，免得将来百年之后手足相残。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教我作了棋子！”
“王上英明。”刘朗和道，转身与其余人一道退下。
殷乞背着殷川走在路上，引来不少好奇百姓的围观。一个大娘拍拍他的肩膀，怜悯道：“没钱看病吗？小伙子，我这有几两银子，你弟弟看起来……赶紧去找大夫瞧瞧吧！”
殷乞沉默着望了她一眼，眼中浓郁的痛苦吓到了她，忙不迭想要躲开。殷乞一把抓住她，沉声问道：“医馆在哪？”
“前……前面东街口就有一家！”大娘被他吓得发颤，急急地回答。
“谢谢。”他勉强笑一下，摸出一锭银子塞进大娘手中，一跛一跛地走开。
殷乞推开医馆的破旧木门，随手揪住一个端着药碗的小学徒问道：“大夫呢？”
“在里间。”那个学徒有急事，匆匆答了一句就走开了，殷乞只能自己拣了个位子放下昏迷的殷川，冲进里间去找大夫。
大夫看着面前这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叹了口气，老实不客气道：“你可付得起药费？”
“我……”殷乞摸遍全身，只找出一小把铜板，这才想起唯一那锭银子已经给出去了。
“先欠着吧。”大夫无奈地摇摇头，走了出去。
……
“伤得很重啊，”大夫皱眉，“你还背着他乱跑，想弄死他吗？”
殷乞慌张地一叠声道“对不起”，大夫也无法责怪他，配了几服药叫他去给小学徒，道：“我给他施几针，你出去。”
“有劳了，大夫，请您务必……”
“听天由命吧。”大夫不客气地打断，转身走进内间，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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