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波可不同,他已从王炳那次的谈话当中察觉出他故乡的政坛正在起微妙的变化,不管是王老先生是否有行将就木之感,想做最后的人事安排,以确保他王家子孙在政坛的地位,或者他另有所图;至少可以确认一点,他的所作所为都与他张静波的政治前途有极大的牵涉,致使他不得不有所防范。
王炳曾是他的恩人,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变成仇人,政治上尤其有可能。
要想窥探其中的奥妙,只有找王娟谈一谈了。他约她出来喝咖啡。
一杯咖啡换来的代价,有时很惊人。
红娘子王娟这天穿着一身人,很教张静波心动,一时间忘了本来的目的,猛在心里边佔她便宜。
「你是来看我时装表演的吗?」王娟似笑非笑地说:「有一双不老实眼睛的男人,不叫政客,叫sè_láng。」
他收敛起了眼神。很可惜有一副伶牙俐齿的女人,不叫女人,叫政客。
「小娟,妳有没想过还妳女人的本色,摆脱政坛上红娘子的包袱?」他还不打算进入正题,先跟她斗嘴玩玩。
「如果我这样做,你肯结束你名存实亡的婚姻,再来娶我?」她永远是挑衅的姿态。
「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笑了出声。
「当然,若有这种姻缘,我老爹规划的县长人选可能不是我而是他的女婿了。」她也笑了出声。
多愉快的开始,像一对小情人讨论著美好的未来。
「可惜呀!可惜。」王娟话锋转得挺快:「你的心目中只有小阿姨,却没有红娘子。」
「妳胡说,这种暗语极危险,很可能毁了我的政治前途。」张静波立即辩解。
「这可不是我说的哟!」红娘子也立即顶回去:「地方上许多人都这么说,可见不是空穴来风。」
他又立即联想到一道谜语:一个luǒ_tǐ女人坐在石头上,打一四宇成语:「空穴来风。」
真他妈的绝,他又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红娘子王娟被搅糊涂了:「我绝不是危言耸听。你在台北、她在台中,我可是道道地地的本地人,这些流言我听多了。」
「妳也承认是流言?」
王娟遭他这一问也傻了,思索一会方道:「別人以为你是新好男人、以为那是谣传,我可不以为然。」
张静波轻啜一口咖啡,眼神忽然迷濛起来,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街景,似答非答地说了句:「养在家里的女人就叫内人,对吗?」
「张大哥──」王娟发觉愈来愈不了解他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忽而又回过神来把手一挥道:「小娟,我们愈扯愈远了,有的没有的说了一大堆,该回到正题了。」
「好吧,你说,约我出来干什么?」
「还不就是妳老爸上回谈的事嘛!」
「我的政治前途吗?将来选县长吗?」她一连串的问。
「当然,为了避免未来两只母老虎相争,我得先劝退小阿姨,对不对?」张静波马上分析道。
「小阿姨是一个阻碍,难道──」王娟斜睨他一眼:「你就不是?」
「小娟。」他正色道:「妳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妳爸一手调教出来的,他说的一句话抵一万句,我怎敢从中作梗?说实话,县长,我还没看在眼里。」
「那你要怎么劝退小阿姨?像我爸爸那样施舍一些工程,她就会退选?」
「我自有我的方法。」他顺着她的话反问:「放工程给小阿姨,是妳出的点子?」
「不是。」小娟面露不屑说:「我跟她誓不两立,这种事我干不出来。」
好了,这丫头片子毕竟只是初生之犊,看来整件阴谋还是掌握在她老子手上。
这老狐狸要怎样揪出他的尾巴来呢?
「其实,小阿姨的政治前途完全掌握在我手中,我不明白恩公为何不敢放手让我去做?」他又试探性地问。
「我老爹会相信你吗?以你和小阿姨的暧昧关系,说不定被出卖的是我们父女。」
蛇终于被引出洞了。很明显地她父亲的意图他并非完全不知晓,至少他知道她父亲对他已不信任了,尤其牵涉到小阿姨之事,王炳便有所疑惧,那么为了小阿姨之事,他会遭「连坐法」亦不无可能。
「恩公多疑了。」他故意将她的说(想)法推到她老爸头上:「如小阿姨跟恩公对上了,我不帮恩公的话那我还算是人吗?」
「一个是你师父、一个是你徒弟。」小娟冷哼了一声:「你走的每一步,我老爸都在看。」
至此,张静波完全了解了,原来王炳是在考验他,利用这个机会看他张静波的「风向」。这样看来,王炳早就对他的忠诚度起了怀疑,甚至可以这么说王炳已经知晓他和小阿姨的亲密关系了,怕这层亲密关系超越他们之间的恩情才来考验他的;好在他并未过早选边站。这就是他这些年来的政治历练,没让自己步入险境。
「小娟。」他忽然举起了右手:「我在这里发誓,我对妳爸爸──恩公是忠心不贰的,无人可取代。对于小阿姨陈秋香,我会让她调整脚步配合恩公的。」
张静波喘了口大气,返回他位在郊区的別墅,立即电召他的新助理杨小姐,要她即刻前来面谈。
「我猜得没错。」他冷冷地道:「王老头暗地里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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