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耳濡目染的兵法奇技和揣摩鼓动起的民心,她一个女子纵是懂些骑射,却也不至于能与敌军对战城下,更遑论轻易的取下敌人首级。
沈清自小被教养在乾都,心中还是觉得世家闺秀该像誉满乾都的王家嫡女般贞静淑雅,那番却被苏远败坏成了女中夜叉,心中如何好受,自此便记了苏远的仇,更不愿再听人赞誉她是须眉不让的巾帼女将军。
此时此刻,已然在新朝被封永庆王爵的苏远,当年败坏她的始作俑者,正以手闲散的敲打着折扇,调笑嘲弄般的,轻笑着唤了她一声“沈小将军”,她只觉新仇旧怨随着气血翻涌上来,出口时言语亦是锋利起来:“是小女莽撞,这一次,再也不敢挡王爷的路了。”
苏远闻言眯起凤眼,停下敲打折扇的动作,张口又待说些什么,沈清却已然嫌恶的转过身去,抬步便要上车。
苏远却面上作出焦急状,顾不得男女礼教上前纠扯住了沈清的手臂。沈清下意识的觉得被放浪轻薄了,目光倏地一凌,抬手灵巧施力便将苏远推了出去。
苏远向后一倒下急急后退,幸好被仆从扶住及时稳住了身影,只见他气恼的用折扇指着沈清,言语激动道:“你……你当真是个蛮横无礼的女……”不待说完,便被沈清凌厉的目光噎了回去。
沈清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深深吸了口气,暗暗说着本就名声扫地不可再在街上争辩,才又矜贵的作出世家女子的得体形容,由侍女轻扶着上了马车。
王绮坐在楼上,看沈清的车马驶动离开,而苏远目送着她缓缓离去后,就播开身边侍从的搀扶立直起身子,又一下一下的敲击起折扇,王绮读他唇语,就见他弯起唇角笑着低语了句“疯丫头……”,方才羞恼斥责的模样已然不见,眼眸间反而生出了丝缕眷恋。
江清平显然也读出了苏远的话,他将目光移回,了然般笑着低头饮了口茶。
王绮也回转过眼眸,眨着眼睛看向江清平。
江清平扫了眼身旁侍从,侍从们得命都退出了雅间,就听他说道:“陛下宣召镇守雍州的沈构回乾都,沈构上表说尚有军务要交代,便先遣了女儿沈清回来。”
王绮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皇帝宣召,他一个手握军权的封疆大将不说即刻启程,竟也敢推脱日子,就不怕皇帝疑他有反意?”
江清平冷笑一声,“他坐拥雍州三十万兵马,早就是天不怕地不怕,起兵打仗时还有太祖大业将成时战死,如今是陛下一统河山,他沈构心中就不服了。”
王绮一惊,低声急急问着:“莫非他真有反意?可如何会将女儿送回乾都?”
江清平讳莫如深道:“他是觉得时机未到,在敷衍迷瘴陛下呢……他心中尚有忌惮。”说罢,手就下意识的摩挲上了手间长剑,眼神凌厉严肃起来。
王绮覆盖住他的手,担心的看着他,他眼中凌厉倏地消散,目光转而温柔道:“别担心。”而后举箸为她夹起饭菜。
……
江清平与王绮回府后,就有皇后懿旨传王绮明日进宫,听传旨太监隐晦着说,皇后将都城里未出阁的贵胄之女都请了去,自然还一同请了王绮等命妇。江清平讳莫如深的听完懿旨,对王绮说道:“这是要为永庆王张罗婚事了,你怀着身孕不便应付这种事,我替你同皇后告个罪,免你去周旋那些妇人小姐的。”
王绮摇头道:“有皇后懿旨下来,我岂能凭心思说不去便不去,若是不去,你怕是会被同僚编排轻视皇家。”
江清平见她为自己考量,一时心像被蜜糖裹紧了,垂眸偷tōu_huān喜了阵子,正巧有侍女禀告已备好了洗澡水,便倏地将王绮抱起,将她与自己一同入到浴桶里,又是好一阵揉搓缠绵。
☆、第二卷第九章
第二日,王绮忍着倦意早早起身梳洗装扮,入宫经过侧门时,便见许多世家闺秀亦由侍女搀扶着走来,王绮一眼便看到了林业明和已然嫁作人妇的齐家小姐,林业明今日来送妻子,眼波流转间就看到了王绮,见她已然小腹微隆,脸容上就顿时升起复杂神采。王绮再看到他不禁心生感慨,往前同他的纠葛就像前尘旧梦一般,而今再也荡漾不出什么波澜,林业明脚步踯躅着想走过来,王绮却只对他坦然的微笑了下,转身便进了宫门。
待拜见了皇后娘娘,王绮被领去了席坐,她是和亲的郡主又是抚远王妃,自然被安排在了皇后下的尊位,只是紧挨着她的非其他王妃命妇,而是昨日在街上所见的沈清。王绮心下了然,皇后如此安排怕是得了皇帝授意,打的主意该是将沈清指婚于永庆王苏远,以安抚蠢蠢欲动的大将军沈构。
众人见沈清被安排在了尊位,也同王绮般明了了皇后的意思,原本满怀期待的官家小姐们皆有些丧气,命妇夫人们也一时小声议论起来,就见御史夫人杨氏同一旁的命妇小声嘀咕道:“我听闻昨日永庆王与沈家小姐在街市间撞上,那沈家小姐口出恶言不说,还动手推搡了永庆王。”那杨氏虽自觉声音低矮,但宫殿空旷自然就将声音放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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