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王庭,黑烛灵与黑暗的天幕融于一体,看不出它的位置。幽光从天而降,将整个中央王庭笼罩在内,走在其中,并不需要其他照明的东西。
盘胤在王庭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却想着刚才和巫神的谈话。作为巫神的弟子,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前去拜访,就算是当上了天王也是如此。很多事情他都会听取老师的意见,然后按照他的意见去执行。
这是他第一次公开反对老师的决定,一直在从旁劝阻。
自从盘阴造反的消息传到中部,他便去了巫神府,询问巫神为何如此安排的原因。但是巫神却说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还是从他口中得知了此事。当时他沉默了一会,便开始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告诉巫神,等待巫神的决断。
巫神听了过后,并未马上答话,而是让他再等一下,然后便开始说其他的话题。盘胤虽然着急,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出了巫神府,他朝东域派遣了一支三万人的军队,由盘齐长老带领,试图化解这场战斗。
他没有给巫神汇报这件事情,但他相信,巫神肯定会知道的。
巨人族的战场从来不在幽州境内,他们的敌人在魔州,他们不能互相残杀。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那之后,他每日都会去巫神府,谈论的话题也都是关于东域的战事。他提出让巫神出面,化解这场争端。因为他是巨人族的神,如果他出面,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但结果都是一样,巫神总是避而不谈,或者说需要了解到最真实的情况,才能够做出判断。或许在了解之后,他会采取行动,但现在他丝毫没有行动的打算。
“哎,不知道又有多少族人会死在这场争端之下。”他在心里叹道。
就在刚刚,他又去到了巫神府,巫神依旧在大殿中接见了他。盘胤行过礼后,便坐了下来,直接问道:“巫神,据士兵回报,北王已经攻到黑海关了。这一路上,所有东域族人,均被屠戮,无一幸免。”
他没有说,在士兵的汇报中,坚持要这样做的,是他的师弟,巨人族皇族血脉继承者之一的祭王子。他甚至都没有向巫神提过,盘祭跟着盘虎一起东征的事情。
“是吗?盘虎居然这么做?”巫神不答反问。黑色的斗篷将他全身笼罩,无人能够看清他的表情。
“这一次盘虎是有备而去,我担心东域的族人会因此受到牵连。先不说盘阴是否有谋逆之实,就算是有,其他的族人也是无辜的。”盘胤看着巫神说道,神情极为郑重。对方没有转过身体,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又在想些什么。
每一个曾和巫神交谈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你明明不知道对方是否在看你,或者在听你说话,但你必须要注意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因为你看到的一切很有可能只是假象。在你看不到的斗篷掩盖的漆黑之下,或许正有一双眼睛正在审视着你,将你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盘虎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一点你应该清楚。”巫神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知道。当年,要不是老师悉心指导,我或许就会败给他了。但是不管如何,其他族人是无辜的。我也相信,盘阴虽然狂妄,但本质不坏。说他造反,我真想不到会是因为什么。这几年,他一直向我提出要去边疆作战,我都拒绝了。一个只想上阵杀敌的人,怎么会想到造反呢?”盘胤说道。
“天王,人是会变的。”巫神回答。
“巫神,就算如此,可是那些士兵是无辜的啊。您可以不管盘阴,我只想让您出面,让他们能够不受牵连。”盘胤急切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今日的巫神有些不同,对他很是冷淡。
“是吗?哪里有无辜的人啊?”巫神回答道。他转过了身体,正对着盘胤。
大殿中,一股沉闷的气氛突然出现。压力陡然出现,盘胤脸色微变,立刻收敛神色。他看着巫神,眼神依旧坚毅。
“这个世上没有无辜的人。没有。每一个人都是有罪的。你是,我也是。所以,天王,不要再说谁是无辜的了。”巫神说道。与之前毫无感情的回答,这一次,盘胤能够感觉到真实的冷漠,甚至还有一点愤怒。
盘胤没有马上回答,他直视巫神的头部。那里是一个黑色斗篷,斗篷之下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往前移了移,想要看清楚那黑暗之中的真实面目,也想要知道,说出刚才那番话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他站了起来,朝着巫神走去,越走越近。几乎要将头伸进那巨大的黑色斗篷之下,在那里,有一簇梦幻的光芒闪烁,正在不断地向外射出,射进他的眼睛里。
他发现自己的神识正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里蔓延,那梦幻的光有着极强的吸力,要将他的神识全部吸入其中。他咬破了舌尖,疼痛感让他醒了过来。等他再次抬头时,巫神已经转过了身体。
盘胤低了低头,心中大骇。眼神中的恐惧久久不散,他沉默着,竭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稍显自然。然后他抬起了头,依旧盯着巫神。
“难道就这样等着悲剧发生吗?若不及时阻止,盘虎或许会将东域所有的族人全部杀完。那些士兵,本应该在边疆上与邪灵大战才对。而其他的族人,根本就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处罚。”盘胤握紧了拳头。
“而且,镇守边疆的盘鲁将军来报,说是邪灵正在魔州边境集结。如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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