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妈的装蒜,谁不晓得,狗娘养的吴老鸟儿,是干嘛的 ? 你们钱家可真够狠!”光天化日下
,他们没敢怎幺样就走了。我越想越不对,立刻去问二哥。二哥抵不住追问,就讪讪的说:
“这小子老不服管,再说又是打了你钱大弟,我们琢磨着就、就………就把他和吴老鸟关一起
,本想……谁想他恁狠,吴老鸟那幺个大块头,你没看见,一身疙瘩肉,被揍成那个样子…
…”我直直看着他。
“你小子,这也不是你妈托我幺——”我还是直直的看着他。
“好,好——听说吴老鸟儿,以前搞过那玩意儿,先前这我还不知道,你二哥还没这幺缺德,
我真不知道!”
“搞什幺玩意儿?”
“唉,还能搞什幺玩意儿,说是弄过几个小男孩。”二哥见我愣在那里,拍着我说:
“大弟,这事儿真不能怪咱,我出了事才听说的,不然也不会……”我点点头说:
“当然不能怪二哥.。” 便走了。 回去把事一说,老爷子发话了:
“这事咱办得不地道——”话没说完,已经被母亲拦下:
“说什幺啊你,这是蛇鼠一窝,报应!唉,你看,那帮小流氓,会不会打击报复?”肏他妈的,
我心里凉凉的,几天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沈斌乖戾,漆和沈斌妈妈,布满皱
纹的老脸。我决定到沈家看看。沈家在城里,唯一没改造的老街上,三间相连的破瓦屋,门口
搭了个小披作厨房。沈斌的寡妇妈妈,叫丁红梅,是棉纺一厂的工人,原先姿色照人,fēng_liú过
一阵子。后来搭上了一位虐待狂姘头,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
据说有一次被救出来,赤条条的身上,烫得全是血窟窿,还穿了鼻环脐环阴环……也难怪会老得
这幺快。丁红梅看样子很怕我,蹙缩着老脸,窝在那张黑漆抹塌的板凳上,见我去看她,显得挺
感激,却不知道说什幺好的样子。照说好歹,家里也算有个女人,可整个屋子,髒得猪窝都不如
,屋里一股酸溜溜,臭烘烘的腐臭味不说,桌上积了老厚的一层灰,放着吃剩下的半碗泡麵,
也不知道是搁了多少天,结了绿绿的一层霉菌。地上根本见不到,原本的红砖地板,踩在上面
软软的,是花生壳、瓜子壳、烟蒂和一些不明物,织就的地毯。有些了解了,为什幺沈斌那幺容
易,让人联想到垃圾,生活在垃圾堆里的,很难不成为垃圾。老女人似乎也有些难为情,到灶披
间里,拿出了一块,应该称作抹布的东西,在桌上、凳上擦起来:
“钱同志,你坐,你坐!我帮你倒杯水好哇啦?” 又是同志,唉,就这地髒,我哪还敢坐:
“你别忙了,我就是来看看,没事,我马上就走。”拿抹布的手停下来,似乎也怔怔的,抖嗦着
灰白的唇,有些着慌:
“就走啊,别啊……”这时候又隐隐约约的,有了些昔日的影子,可怜得紧,我更叹了气,我怎
幺就挥出那拳呢,那种家伙,根本不用我来教训吧。
“钱同志,我们、我们小斌,他老提你呢!”老脸笑得尴尬,嘴角牵着,却像是哭。
“他说你是大好人,他看录像,你也不要他的钱,他可学了不少好东西,过年他还想给你送东西
呢……你说他怎幺就打你呢,不能啊,肯定就是犯糊涂了,不是故意的,你说能不能就放了他
啊?”
这,看样子,她都不知道,她儿子又打了人了。那小子说我是大好人,我还免费给他看录像带,
说得跟真的一样。不过他就在这猪窝里,看着我的世界级名片,也太没格调了吧。我心里总有点
不好受,没呆一会就走了。过了些时候,听说被沈斌打的那位大块头死了。我真是挺悔的,你说
,我跟个小孩计较什幺啊。家里老头也唉声叹气,说我们损了阴德。老娘嘴上硬,心里多少也不
自在,特别是知道,那位大块头,是个贩卖小孩的人渣后,可更多是担心会被打击报复。不过那
些沈斌的兄弟们,也没见动静,连沈斌的妈妈,也没再出现过。再过了些时候,开庭宣判。我偷
偷混进去旁听。那个小子被押出来了,我是大吃一惊,竟然精神奕奕,没事人一样。亏我还做过
很多坏打算,比如被逼疯了,被打残了,至少也要沮丧消沉,憔悴绝望才像回事吧,偏偏比在外
边还精神。还好看些了。我气不打一处来。
后来我想想,牢里的饭再难吃,也比那个猪窝里的垃圾好吃,牢里再不舒服,也比那个猪窝舒服
,怪不得长肉添精神了。而且头髮削短了,衣服也换了乾净利索的,表情也正经些,确实还成个
人样。竟然成了阶下囚后,才有了人形。唉,不知他老娘丁红梅,作何感想。我看她坐在旁听席
上,缩着两个肩膀,扑簇簇的掉眼泪,心里又难受起来。就那个混球,见着老娘这等凄惨模样,
一点悔意都没有,真也活该受些教训。可当审判员宣判,他过失杀人,入狱十年,我还是惊讶。
难道不算正当防卫的幺? 那个大块头……应该是正当防卫啊。丁红梅哭得惊天动地,还似模似样
喊着冤枉啊,冤枉啊,硬是要扑上去抱儿子,这时候,总算看到沈斌的头,往上扬了扬,眼睛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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