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一见之下便留了心,说来好笑,自己接触的宋国文武都是奸贼居多,宫里的太监却是文武双全,藏龙卧虎,不管是外放领兵作战,还是宫里伺候的,都很有几下。真应了那句笑话,朝廷的官员都是酒囊饭袋,干活只有大内的公公们才靠得住。
宋宫的太监都像哑巴一样,引程宗扬入殿时一句话都不说,还是程宗扬主动询问,那太监才说自己叫陈琳,资历虽然不如郭槐,但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也有三十年了。
太皇太后正在用汤,见程宗扬进来便笑道:“今日来得倒早。”
“一早就念着给姨娘请安,怎敢来得晚呢?”
“好个油嘴的小子。”
刘娥笑着嗔怪道:“你房里有了新人,哪里还记得老身?”
程宗扬暗暗叫苦,皇城司竟然这么厉害?自己刚搞上阮香琳就连太皇太后都知道了,往后哪儿还能瞒住李师师那丫头。
他干笑道:“姨娘怎么知道的?”
太皇太后扬声道:“小陈子。”
“是。”
陈琳拿起一份札子,打开来,面无表情地念道:“臣某某某弹劾工部员外郎,客卿程宗扬勾结官员,强抢民女,巧取豪夺诸事札子……”
这札子远不如当日攻击贾师宪的华丽,但大小十几项罪名一鼓脑砸过来,让头一回见识这种阵仗的程宗扬也禁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只不过听下去,程宗扬却越来越觉得稀奇,札子里的罪名有三分真的,可内容却是十足的假货!比说他在筠州勾结官府,内容却是买卖良田,私下贩盐,甚至还有强抢民间女子,逼良为娼这些天怒人怨的勾当——怎么听都是哪个闲极无聊的家伙在编,只不过主角用了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等陈琳念完,程宗扬大叫一声,“冤枉啊!”
见他七情上脸的模样,太皇太后掌不住笑出声来,“你这猴子也有今日?”
“姨娘!这札子说我在筠州勾结知州滕甫,大肆买卖良田,私自贩盐,牟取暴利,甥儿敢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还有强抢民女,逼奸行淫,贩卖人口,逼良为娼,草菅人命……敢问是谁递来的札子!我愿意与他当面对质!”
陈琳道:“陛下方才带来这份札子,名字已经事先涂掉了。”
太皇太后道:“陛下也知道这上面多是不实之辞,涂掉名字是不想旁人再纠缠此事。至于把札子放在这里——无非是让老身叮嘱你一声,行事谨慎些,莫让人捉到把柄。”
程宗扬义愤填膺地说道:“可这上面全是谣言!这么大的屎盆子就往我头上扣,上札子这狗东西是失心疯了吧!”
太皇太后笑着瞥了他一眼,“昨晚的新人是怎么回事?”
程宗扬尴尬地咳了两声,“逢场作戏的事,当不得真的……”
太皇太后笑吟吟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姨娘,老身也算是你的长辈,新人进门,怎么能不来拜见老身呢?”
程宗扬只好道:“不敢瞒姨娘,那是个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
刘娥笑靥如花地说道:“那更应该带来让老身见见了。”
程宗扬苦笑道:“不用吧?”
刘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年轻,不知道这种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有夫之妇最不安分,多少人家家室不宁,都是这种妇人搞出来的。她们或是贪图财物,或是攀附权贵,或是爱慕男色。你若能丢开,便早些丢开。若是丢不开,不若纳了当妾侍,用名份拴住她的心。改日带了来,让老身给她讲讲规矩。”
程宗扬没想到姨娘这么热情,不禁有些傻眼。难道自己真把阮香琳纳了当小妾,还带到宫里来学规矩?
太皇太后也想到此处,“带来宫里来总归不大妥当——小陈子,明日老身往云涛观,你去知会一声,仪仗就免了。”
陈琳躬身道:“是。”
程宗扬连忙道:“姨娘,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
“逢场作戏也就算了,我还没娶亲呢,怎么好把一个有夫之妇娶进门?而且小甥受的教育是一夫一妻……”
太皇太后讶道:“当然是一夫一妻。一个正头娘子是当家的,几个姬妾不过是有个名份让你受用。这么不清不白,岂不有失你的身份?”
程宗扬只好道:“能不能缓几日?这几天钱庄的事实在太忙。”
“小陈子,查查吉日。”
陈琳翻了翻黄历,“十八是个吉日,宜婚娶纳妾。”
“那便是十八吧。”
程宗扬这次入宫本来是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媛公主的事,结果被太皇太后这番话说得半点心思也无,只好苦着脸道:“便依姨娘的吩咐,过几日我带她到云涛观拜见姨娘。只不过纳妾就不必了吧?毕竟她还有夫家。”
太皇太后道:“有夫家又如何?纳妾又不是娶正房娘子,私下纳了便是。”
岳鸟人啊,母仪天下的太皇太后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
程宗扬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苦笑着说道:“其实甥儿这次入宫,是想请姨娘下道旨意。”
刘娥笑道:“什么旨意?”
……
群山合抱间,座落着一片巍峨的殿宇,夕阳下显露出不逊色于皇宫大内的金碧辉煌。不过这些殿宇住的并非活人,而是死人——这里是历代宋主的皇陵。
在陵园后方的一排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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