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派人将格特鲁德抓了起来,用的是处理异端的名头,举报人是布雷恩子爵, 格特鲁德小姐的父亲。
布雷恩子爵像是看见魔鬼一样,脸上五官惊恐得变了形,到处跟人宣扬道:“她不是我女儿!她被魔鬼附了身!可怜我的小格特鲁德,她原本是多么可爱乖顺的性格啊,自从那个魔鬼来了以后,她便处处和我作对,到处说贵族的不是,还在背地里诋毁教廷。这一定是哪个魔鬼跑了出来,来到我们坎诺,想要摧毁神恩,触怒天主,让我们坎诺的人民再也得不到神的偏爱。”
格特鲁德像是早早预料到了可能迎来的不幸结局,把这些年普法尔茨写给她的信件都保存在她忠心的女仆那里,见势不妙,那个女仆便带着信投奔普法尔茨。
普法尔茨想救格特鲁德,可这一次对抗的并不是一个囚禁自己女儿的父亲这么简单,而是要对抗拥有单独领土、能够自给自足,甚至拥有自己军队力量的教廷。
普法尔茨从未带过军队,也不知道如何和教廷对抗,他手下的几个骑士都极力反对和教廷正式开战,在他们的激烈反对下,普法尔茨也不知如何是好。没能及时做出的决断,使得普法尔茨没能来得及救出格特鲁德。
教廷将格特鲁德的刑架放在广场中间,周围围了一圈教廷的军队,再外面是围观的平民。那些平民里,有些是受过格特鲁德恩惠的,还有些是在大学里和格特鲁德一起探讨过学术问题的。此刻他们都露出了同情而焦虑的神情,却没有人敢上前与教廷的威严相抗衡。格特鲁德一一看过围观者的脸,他们都在对上她眼神时不自觉地侧过脸去,格特鲁德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失望吗?还是早知如此?她太疼了,疼的不能思考这些。
教廷的人说要用火刑处死异端,却没有傻乎乎地单纯等着火烧,早在行刑之前,他们便给格特鲁德喂下了毒药。这些毒药让人五脏六腑都痛的不得了,若不是被绳索紧紧绑在架子上,格特鲁德早就疼得打滚了。
她疼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普法尔茨终于来了。
就像他把她从父亲地窖救出来的那次一眼,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但一嗅到他怀抱的气息,便认出这是自己深深爱着的人。
格特鲁德感觉自己是回光返照了,那一刻她好像什么痛苦也感觉不到,还能牵动脸部肌肉带出一个略带甜美的笑来。
“莱茵,我好痛。”
普法尔茨哭了,他的眼泪打在了格特鲁德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格特鲁德的手被绑住了,她不能去抚摸他的爱人,只能用脸颊轻轻摩挲她的爱人,像小猫在讨主人欢喜一样。
“莱茵,对不起,我必须如实地告诉你,我本有机会逃跑的,可是我没逃。因为布雷恩子爵的言论,我以为他是真心认为我是恶魔附身。虽然这不是我所能选择的事,但是因为愧疚,我没有逃跑,可被抓之后,我才知道,那都是骗人的,是他扯出来的幌子。莱茵,我不能陪你再走下去了,你不要难过,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懂得很多,像是神派来的孩子吗?我只是回去了,你不要难过,不要做傻事,答应我。”
回光返照结束了。
格特鲁德刚说完话,便呕出了一大口血,里面还带着血块,弄脏了普法尔茨的衣服。格特鲁德用头顶了顶普法尔茨的胸膛,想让他走开一些,不想用血弄脏他。
普法尔茨抱着格特鲁德哭嚎出声。
旁边的教廷的人员上来强行带走普法尔茨,普法尔茨的骑士和军队被教廷的军队拦在外面。普法尔茨只能被教廷的人硬生生拉开,眼睁睁看着格特鲁德吐出一堆血污,最后苍白着脸闭上了眼。
教廷的行刑人员走上前,点燃了架在格特鲁德脚边的柴火堆。普法尔茨拼命挣扎,却挣不开那几个禁锢他的人,情绪过于激动之下晕了过去,留在他眼里最后的画面,是格特鲁德在火焰里的身影,那是他此生看见最绝望的画面。
对莱茵来说,要完完整整说出这些事情并不容易。只有他知道,故事里的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而希尔虽然不知道莱茵不是普法尔茨,但在他眼里,由他来讲这个故事的残酷程度甚至比前者更深。
希尔脸上显出一些哀色来,悼念道:“布雷恩小姐是一位思想杰出而又富有斗争勇气的小姐。”
莱茵垂眼道:“她若是能听到您的赞扬,应该会很高兴。她很希望能在这世上留下痕迹,给这个时代带来一点不同的东西。只可惜她所希望的那些美好,对当权者来说是要动他们盘子里的奶酪,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是第一个不愿意去认同的。而愿意认同她观点的人,又是一些手无寸铁的人民,就算看着她被行刑,也不敢伸出一只手去救上一救。”
希尔突然微微一笑,道:“普法尔茨伯爵,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贵族都渴望着一成不变。”
莱茵微微一动,看向这位大病初愈的公爵,他神色坚定,显然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希尔道:“我觉得布雷恩小姐所说的一切都很美好,人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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