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薄久夜的目光,落到了对他屡屡发问的那位老臣身上。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这位何大人转瞬就一脸恍然,“自然是子子孙孙能够承欢膝下,能够孝敬自己,可陛下身边似乎……难怪,十三公主如此受寵!”
何大人这样一说,其余的大臣们很快也茅塞顿开起来,纷纷附和何大人说得对撄。
但是其余的多话,他们就是和何大人一样,半个字都没说了偿。
毕竟皇子们孝敬不孝敬,都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够评说的!
“既然你们现在都懂了,那还会觉得,四皇子是扶不起的烂泥么?”拉了拉肩上略微散开的大氅,薄久夜扯唇轻笑了笑,“等着瞧吧,哪个最堪大用,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大臣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刚才的四皇子哪里是愚鲁,只问一些不着调的问题,分明就是比谁都看得明白,比谁都看得远,简直就是睿智!
旋即,他们又暗暗心惊的拍着心口,幸好他们刚才没有在四皇子面前太过,也没有急着去站队六皇子,而去踩四皇子,否则,只怕后果,不一定是能和他们想象中一样!
眼瞧着大臣们一个个都白了脸色,一脸心惊肉跳的样子,薄久夜笑容凝了下来,“本相之所以点拨的四皇子,那不仅仅只是因为四皇子如此聪慧,更是要藉由这件事,点醒你们,让你们看清楚,什么叫一着棋错满盘皆输!还有!”
言罢,薄久夜冷冷转过身,望着天上皎洁的清冷明月,眸子微眯,“你们当真以为,陛下是有多倚重本相,才将查寻太子被刺与太子下落一事,都交由本相么?”
不待众大臣回应,薄久夜笑声比那月,还要清冷三分,“现在本相就告诉你们,皇上不过是藉由太子一事,在试探本相还是不是那个中立的一品宰辅,是不是早就已经倒戈哪位皇子,又是不是,这次太子被刺一事,本相有无参与!”
话音一落,众臣哗然,神情惊骇。
十三公主一进营帐,原本是有满腹的怨怼要与燕帝争执,尤其是对九哥一事,全权交由薄久夜那匹中山狼,更是极度的不满。
可,当看到盘坐在宝椅上,正在低头批阅奏折,一脸疲惫的燕帝,在小几伤的纱罩灯中的火光映照下,满头花白头发闪闪烁烁……
十三公主一肚子的话,全都弥散了个干净。
她面露心疼的悄悄走近燕帝,到了燕帝的身后,动作小心的,将燕帝头顶隆重的十二毓冕冠拆卸了下来。
冠身都是纯金打造,已经十分的沉重,加上冕冠前后有十二串的毓珠,更是为这一个冕冠增添了不小的分量。
燕帝本就有头风,时常头疼脑热,脖子也不大好了,仅仅就是这样一个冕冠,都不知为他增加了多少的压力。
十三公主动作很轻很小心,生怕会让燕帝不舒服,哪怕,只是会拉扯到燕帝的一根头发丝儿。
待拆卸完了之后,她便将冕冠搁置到了站了她身侧的元烈公公手中,那一方空的檀木托盘中。
遂,她这才从一直备在燕帝身边的一个小药箱里,取出了针包。
摊开纱布包了好些层的针包,拇指食指与中指,三指并捻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便往燕帝头上的穴位,就要扎下。
“且放宽心,父皇不会让你九哥有事的。”一直缄默不语,就好像不知道十三公主进来的燕帝,忽然如是说道,手中的笔却未停。
十三公主一怔,手中扎针的动作顿住。
望着这个把自己的头颅都交给自己的父亲,十三公主眼眶发热,觉得自己太不懂事儿。
明明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应该去安抚他这个老人家的,现在却相反了过来。
她嘴上说着要与长姐比拼谁才是父皇心中的小棉袄,可她却在刚刚,还想着要同这位老父亲无理取闹……
明明九哥遭逢这种不测,最痛心的,是这位老父呐……
他连命都交给她这个黄毛丫头手里了,这般的信任她,可她却还想着质疑他,简直不是一个为人子女该做的!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过分的十三公主,愧疚和懊恼,让她低下了头,咬住了自己的唇,“嗯,娉婷相信父皇,也相信七哥,一定会让九哥平安回来的,娉婷只是不相信薄……”
“他不敢放肆,更不会从中作梗。”燕帝笔下,仍在奋笔疾书。
但气势在这一刻,俨然不同。
那是至高无上的皇权滋养下,无人敢与之争锋,无人胆敢悖逆的气场与自信!
顷刻,十三公主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忍不住眉眼齐笑,“父皇原来把九哥的事情,一应交给薄久夜,就是让他不敢,也不能动手脚啊,啧,父皇就是父皇,真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娉婷佩服佩服!”
“嘿你这死丫头,怎么跟你父皇说话的,简直没大没小!”燕帝将手中的狼毫毛笔在桌上重重一搁,怒意盎然的转首斜睨着自己的身后这小女,可眼睛里,分明带着笑意。
十三公主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咯咯的笑,笑声跟银铃似的动听。
刚才还莫名沉重的气氛,现在却一下子就其乐融融了起来。
旁边的元烈公公见状,紧绷的表情终于得到松懈,望着十三公主的眼里,流露出暖色与笑意。
夜幕渐浓,夜空上的明月,在微风吹拂而来的云朵下,时而圆如银盘,时而宛若银钩。
山林中,一旦天色暗下,就会渐渐起雾,时不时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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