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丫头气势汹汹出了屋门,来到院子里,这时,只有颜夕一人在静静地搓洗衣物。
一个看上去十来岁的丫头从人群里冲了出来,舀起一旁桶里的木勺往他的头当头淋了下去。
“哗啦”一声,小小的身子被淋了个透,衣物紧紧贴住了瘦弱的身躯,鬓发牢牢贴住了青苍的小脸。那双入鬓的剑眉没有触动一下,长睫因为湿透粘连在一起半垂下,看不见神色变化,只是手里的动作停滞了下来。
“小贱货,快把我的东西还来!”月梅不管不顾地嚷道。
颜夕没有出声,只用手背微微擦拭了额间,露出了俊秀的面容,继续搓洗衣物。
“叫你呢!咋不理人呢!”月梅气不过,伸出脚猛往木盆一踹,水花“腾”地溅开,但也把自个的脚弄疼了,没好意思叫出声。
颜夕终于放下了手边的活儿,抬起眼睫,神色骤然犀利得让人不禁一怔,语气低沉道:“小贱货叫谁?”
月梅凛了下,望了望身后给她撑腰的姐妹们,就又觉得底气足了,嚷道:“小贱货当然叫你!”
“好!”颜夕突然“哗啦”地站起来,身上的水抖落了满地,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也摸不着他要做什么。
“那你当然叫我做些什么呢?小贱货。”他语气说得无有波澜,似乎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称呼。
可周围的人只愣了一下就抑制不止地爆发出一阵嗤笑。
月梅起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有人推了推她,往她耳边说了几句后,她的脸色才变了。
“你···你···哪有你这样偷人东西还骂人糟蹋人的!!我要告到柳管家那去,你这家伙有前科,这次绝对要被撵出府去的!”月梅气不过,青着脸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子道。
颜夕整理着衣服,偶尔朝她投来几个目光,然后无辜道:“我没有偷东西,更没有骂人,你身后那些人都可以作证。”
然后,他往前踱出两步,星目炯炯,朝她身后那伙人道:“你们谁看见我偷东西了吗?又有谁听见我骂谁了吗?”
身后那群人都说不出话,是呀,可没有谁看见东西是他拿的,也没有人听到一向寡言的他开口骂过人,方才那样着实是算不上是骂人呀!
不过也有不知死活的和月梅关系好的小丫头辩驳道:“你方才骂梅姐姐是小贱货呢!”
颜夕认出这是平时常和月梅扎堆一起嚼舌根的丫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记得你,早二合米,晚三合米,可我每次看你一天下来舀了有整整六合米,要不要我去柳管家那给你加加量?”
“还有你,”颜夕又瞅了瞅月梅身后一个国字大饼脸的丫头,“每顿四合米的,什么时候变成每顿五合米了?”
“你,你,你,还有你···”颜夕逐一数了出来,末了,他突然也不再往下说了,只叹息一声道:“难道你们真的是无事可做了么?”
是啊,就是每天干完事情无事可干闲得!颜夕就想不通了,每天干完活下来都已经累得半死,压根就没有心思和精神去怼人、去管周遭与他无关打紧的人。而且,这些事情也只会让他觉得繁琐而累人,他就不懂她们为何仍乐此不疲。
被指出来往日里和月梅关系最要好的几人都心虚地噤声了,要是闹到柳管家那里,让人知道她们并不按报给的量来领饭,怕是要罚好几个月的银钱呢。
晴朗的夏夜,星儿璀璨,月儿皎洁,不时有凉风习习而来,微醺摇着蒲扇沿着映日苑后方的游廊走,头上罩了一层薄纱绢。她走着走着,有些不耐地想拽开脸上那层纱。
“姑娘,你想做什么?”身后的敛秋忙上前来拉住她。
这时,廊道两旁早已高高挂起了红灯笼,把不时在游廊上来来往往的婢人映得红艳艳的。
“热啊!都快蒙得我透不过气来了,我就掀开一会,就一会!”微醺撅着嘴巴朝敛秋撒娇道,这招使在敛秋身上一向有效,但此时敛秋却皱了皱眉。
“姑娘你胡说,这蚕丝绢最透的了,怎会把你闷着?”敛秋无奈,又帮她理了理松开的纱绢,把它盖严实了,指了指旁边的婢人道:“姑娘,你得顾念着这些下人,她们晚上还得值夜呢,你可别把人给吓着了!”
微醺大受打击,伸手进纱绢内按了按光秃的鬓,黯然道:“少几根毛而已,我难道就成妖怪了吗?”
敛秋见她着实是在意了,心内陡然升起一丝疼惜,蹲下来揉了揉她披散的长发,低言道:“姑娘,对不起,敛秋失言了,当然不可能是妖怪了,咱们六姑娘怎么看都是个大美人!”
微醺垂目站着不动,敛秋着急了,忙道:“掀,把这劳什子掀了去,可别把咋姑娘热出身痱子来!”
说着,就伸手去掀微醺头上覆着的纱绢。一旁的婢人听到了都慢慢停住了脚步,好奇地扭头过来朝这边看。
微醺眼角余光瞟了过去,不由地弯了弯唇。
正当好事的群众等待着看纱绢下被传成了癞子的六姑娘“尊容”时,纱绢翩然地随着夏夜的风拂落委顿下来。
彤光耀耀的游廊上传出了“啊啊!”的集体惨叫声,其声音连南苑都听到了。于是,又纷纷有流言涌出。
有几个在南苑值夜的丫鬟吓得互相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姐···你说方才那声音···是不是那南屏林的女鬼索命来了?”一个小丫头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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