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宝珠一顿,手里的画本子落到了地上,啪嗒一声响。山棱崩?画本子上写了,那就是皇帝驾崩了,天哪……
她又瞪圆了眼睛看着诸祁,眼底带着些许怜悯,就在今天,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是吗?
江宝珠心里一紧,想从诸祁的脸上找出一些悲伤的情绪来。可是诸祁却表情淡淡,只有通红的眼角。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可是也从来无法避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诸祁……先帝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诸祁疲惫至极,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大掌之上的宝珠的小手,眼底又溢出来了淡淡的柔情。他把头埋在宝珠的胸口,深深地吐出口气:“珠珠……我多可怜……我没有家了。”
江宝珠清晰的感受到了胸前的湿濡。他居然会掉眼泪?那样阴鸷狠厉的一个人,居然掉了眼泪……对了,诸祁之前是哭过的,那一日是他母妃的忌日,可是现如今,他连父亲都没有了?
江宝珠心里愈发可怜他,此时此刻诸祁褪去了所有坚硬的外壳,露出了里面最柔软的心脏,丝毫没有往日的清冷。他依旧低声重复着……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
想着,他的手落在宝珠的小腹之上。那里有个小小的种子,是他的延续。这种血脉相连的滋味是如此奇妙,诸祁指尖顿住,享受着这片刻的,来之不易的闲暇与静谧。
江宝珠心里悄悄的产生了种除了怜悯之外的情绪,好像多了几丝依赖。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慈祥的小母亲,与怀抱里的人相互依靠,就像是风中的树干与藤蔓,相互在一同紧紧的交缠着。想着,她竟然掉出来了几颗泪珠。
感到了她情绪的波动,诸祁抬起头,瞥见她通红的眼角,心中满是怜惜,用指腹抹去了她的泪水:“怎么哭了?”
宝珠只是笑了笑,摇头,自从怀里多了颗小豆子,她愈发多愁善感,看见什么都想哭。诸祁整理好了情绪,问道:“珠珠……可愿意站在我身边,做一国之母,与我并掌天下?”
一国之母?那是多么巨大的荣耀,她能行吗?宝珠簇起眉头,对自己怀疑着。皇后是一个对么遥远的词汇,似乎陌生极了。诸祁拉住她的手,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休息,摸了摸她的脸,神色坚定的重复道:“珠珠,你能行。不要管别人怎么说。”
不知为何,江宝珠又想到那夜里做的离奇荒谬的噩梦。她全身一僵,又抬头看着他,道:“那天我做了个好长的梦。梦见你杀了人,那人倒在我眼前,眼睛是血窟窿,定定的看着我。”
诸祁眼眸微动。
宝珠又喃喃自语:“我好害怕,怕极了,我怕那个人变成厉鬼来索命,我也怕你,怕你杀了我。”
她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残忍的梦境之中,呆滞了半响:“可是诸祁,你说过的。你说会护我周全。”
诸祁沉默,点头。
他牢牢地攥着她的手,目光落在窗外的虚竹乱影上。他天生就不是干净的,这一步一步走到尽头,他的双手占满了无数人的鲜血。每一次夜深人静时,他仿佛都会听见别人凄惨至极的哀嚎,他痛苦极了,可是转身,发现怀抱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窝在他胸膛里面的宝珠。
这种来之不易的安慰使他眷恋着迷。诸祁真是庆幸当日在私塾里遇见了她。宝珠就像是个落入凡尘的仙子,眼底的清澈,心中的天真,没有一个不使诸祁心里激起翻滚着的波浪。
他心里叫嚣着,血液沸腾着,想要占有,把宝珠困在自己的鼓掌之上。她干净的像是张白纸,他却是来自地狱,踩在他人头颅上一步一步上前的王。她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心里慰籍了,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她离开?
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行为也未免过激了些。父皇的话似乎依旧在耳边回响着,他说,他不懂什么是爱,希望自己能够明白。
诸祁手指用力,他疑惑,什么是爱?似乎他也不懂。
江宝珠歪着头靠在他胸膛前,发髻上的凤头钗叮叮当当的响着,她莫名其妙叹气,小声道:“诸祁,我想回家探望父母。”
诸祁闻言一顿,先是皱眉,他是不太乐意让她回去的。确切来说,他不想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一分一秒都难挨。可是他又想起来了那一日她受到惊吓晕倒了的时候,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呼吸急促微弱,嘴里喃喃着,我想回家……
诸祁顿了顿,定下心神,道:“想回家?”
江宝珠又轻轻点了点头。她已经离开家好久了,久到险些忘记了娘亲的样子。可是每一次这样说的时候,诸祁便会动怒,江宝珠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动怒的?她只是在家中待两三天,但是依旧是他的妃子,她又跑不了。
但是诸祁不是这样想的。
他害怕失去,害怕极了。
细细想来,登基大典在半月之后举行,从礼部安置时间的空档里抽出三日时间也是可以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先帝已经驾鹤西去,他与她的身份都高贵万分,在外面似乎不妥。
但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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