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锋看着镔铁满脸的惊讶和关然亭满眼好奇,腰板挺了挺。
“罗洲人有一个理论,对一个有问题的政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政府做尽了各种糟糕透顶的蠢事的时候。而是这个政府刚开始着手改革的时候。这道理也不艰深,就像一个屋子破了,梁柱腐朽,当然要修要换,但如果没有谨慎规划,急于求成,必然把屋子搞塌掉。所以朝廷求长治久安,不管是什么新政最戒一个‘乱’字。所以古国现在的改革最重要的是次序,非有谋国之臣主持不可。”
商锋盯着关然亭闪亮的瞳孔,知道自己的话题开了一个好头。但关然亭并不置可否。于是接着说道:“古国主政,首在人心,如果人心崩解,什么新政都是一张废纸。朝廷行律政,其实最根本的也是为了笼聚人心。以罗洲各国的经验来看,律政要有所成就,总要几十年的才见功效,而古国的人心已等不及这么久。所以收拾古国人心,首要是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严惩贪腐,贪腐惩治当然也不是朝夕就能有成效,但不断的惩治,表明了朝廷的态度,人有了希望,才能容忍一些现实。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融合华族与寒族的畛域,罗洲的今天就是古国的明天,古国的民族如果不能混同而一,变乱就在今天,在下听说时至今日,元族都不可以学华族文字语言,实在是不可解。而且,寒族的皇族亲贵,纷纷位列宰执。关相,您以为明日就算律政,将来的内阁会是什么样子?”
“朝廷的用人,就算是我也不能置喙。”
“关相既是谋国之臣,谋国不暇谋身!”商峰盯着关然亭的眼睛,那里面居然一丝波澜都没有,“我听有人说方项城‘不学有术’,关相是‘有学无术’。”
“老夫自问迂拙,不但无术,且不能自谓有学。”
“湖阳实业甲于天下,士子遍及大江南北。若关相无学无术。谁人可当之?方相借着禧王来扩大手中的权力,关相难道就不能驱使‘不学无术’之徒谋国?关相去年拜相,古国现在号称要推行律政,但是以关相治理湖阳之能却只能和另一位宰执共管教育部,实在是令人喟叹。”
“住口!黄口小儿,莠言乱政,这些话是该你说的吗!镔铁,你的好举荐!”关然亭胡子抖动着,一抬手,那只白猫吓的从怀中跃起,“送客!”
商锋慢慢把腿上已睡熟的猫儿拿下,行了一礼,微笑一下,洒然而出。
“商锋,你真是糊涂。”镔铁追到身后,“你一不说律政,二不说旗国情形,偏偏说什么谋国不暇谋身,你当关然亭是三岁小孩吗?”
商锋笑笑,“现在国内人人都说律政,还差我一个吗?”
“可难得有这么个机会,面对的还是关然亭这样的宰执。”
“关然亭的耳朵里,怕是早灌满了这些腔调。而且镔兄,你听过破玻璃理论吗?”
镔铁一脸茫然。
“罗洲的窗户都是玻璃,如果一个空房子,玻璃不破的话,那多半窗户就会好好的保持着。但是如果有一天,玻璃被打破了一块……”商锋看看镔铁,“那玻璃很快就会被全部打破。”
“你的意思?”
“一场改革,如果开始了,那就停不下来了。因为第一块玻璃破了,其他的玻璃就会有人忍不住要打破。古国,现在就是一个空房子。”
“哦……,那你谋国不暇谋身的言论?”
“我其实是在提醒关然亭,谋国,哼,要先谋身。”商锋皱皱鼻子。
“什么?不管你什么意思,可是似乎没什么效果,你确认关相明白你的意思?关相老了……”
商锋确认关然亭明白自己的意思。关然亭那种稳坐钓鱼台的沉稳,心思深不见底的城府……,自己完全看不透他,能做到一国宰执,会是简单的人吗?当然,关然亭驱逐自己,那是自然的,谁知道自己是什么背景?为什么说那些话呢?不过自己的话纵然没有多利害,但是关然亭深如潭水的心里应该也已经被投了一块石头。起码,他是会记住自己了。关然亭这样的人物,已经身为宰执,自己不可能从他身上捞取到什么好处,能让他深刻的记住自己,那已经足够了。
商锋和镔铁返回灯草胡同的时候。小院里却站了好几个人,院子狭小,有种被挤满了感觉。
“……涛郡王,这就是发电机的原型,我们在旗国参观过大发明家艾迪森的公司,他们的发电机,还不如我们的先进。”口沫横飞的,自然是关伏庸莫属。
“那位全世界有名的大发明家。”
“正是。”
“难以置信。”
“不是艾迪森先生不高明,但是旗国在发电厂上已经投入了大量资金发展直流发电机。所以,就算我们现在这种交流发电机更先进,但是商业上也不允许艾迪森先生大肆投入。但古国不同,古国没有这种积重难返的顾虑,可以直接使用最先进的技术……”
“旗国……积重难返?”年涛一脸惊诧,“不过如果五哥在,他一定会喜欢。”
来访的是年涛等一众寒族年轻贵族,虽然放电机还没完工,但不影响关伏庸开始无丢无丢的大吹法螺。
而且关伏庸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些道具。商锋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了——泰色拉线圈!那是旗国大发明家泰色拉的发明,原来关胖子这几天也不是光在赏马。自然,商锋也知道那效果是什么。
人造的闪电!只能运行几分钟的发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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