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也笑了起来,拿过一对小鱼轻轻的摩挲:“瞎说,我才瞧不上他呢,我只要你,别人谁也不要。”
天气越来越热了,林婉音的身子一直虚弱的很,只不过没再得什么大病。可是一入冬就不行了,冷风一起,她就又得了风寒,连日喝苦药汤子也不见好,把她都喝哭了。
“明皓,我真的不想再喝药了。我这身子已是油尽灯枯,再喝多少药也没有用,白白的遭罪,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喝苦药的。”阿音眼里含着泪珠求饶。
明皓坐在床边,一会儿看看妻子的脸,一会儿看看盛药的药碗,慌乱的嘟囔着:“怎么能不管用呢?都喝了这么多药了,哪能不见好呢?阿音,你把病传给我吧,人家不都说嘛,只要风寒传给别人,自己就好了。你传给我,我身子骨还硬朗,扛得住。”
林婉音抬手摸摸他的脸颊,虚弱的一笑:“我也想啊,可是咱们俩每天晚上都在一张床上睡觉,偏生我的病就是好不了,你想病也病不了,其实,我有点儿怕……”
阿音一向娇气,胆子小。明皓又怎能不明白,黄泉路上那么多牛鬼蛇神,他怎么能让阿音一个人走那条路。她若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自己是一定要陪着她去的,只恨染不上她这风寒。
晚上睡不着,明皓暗暗下了决心,若是过几日阿音这风寒还不见好,反而加重了,他就半夜偷偷跑到院子里去冻上一个时辰,肯定能染病。
不过阿音的病情并没有再恶化,天气愈发阴沉,屋里的地龙越烧越热,许是因为屋里暖和吧,她的病渐渐好转了。腊月初一,下大雪的那天,阿音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明皓,我想出去玩雪。”阿音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很是向往。
明皓怎么可能让她去,轻轻把窗户关上,揽着她的腰说道:“别去了,你的病才刚好,万一再着了凉可怎么办?”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下一场雪了,我自幼在南夏长大,没怎么见过雪,只听人说北方的大雪特别漂亮,还可以打雪仗、堆雪人,心里头一直特别向往。”
明皓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如果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谁又能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年冬天呢。
“阿音,你特别想去玩雪么?”
“想啊,这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了,要是不能实现,那我就只能带着遗憾走了。”
明皓心里一酸,两颗泪珠滚落下来。这一辈子对她百依百顺,又怎么舍得让她带着遗憾离开这世间呢。
“好吧,你要玩雪就玩雪,把孩子们都叫来,让他们陪咱们一起玩。”明皓吩咐下去,让各房的重孙子重孙女,都到上房的院子里来,让他们穿得厚厚的,来陪太奶奶打雪仗。
阿音也穿得厚厚的,简单的挽上头发,戴了一顶雪貂皮帽子。让两个大丫鬟扶着,站在避风的墙角处,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玩耍。
明皓弯下腰去,抓了一把雪,攥成一个小雪球,交到阿音手上:“来,阿音,你来打阿湛。阿湛个子高,禁打。”
林婉音看看手里的雪球,又看看院子里欢乐奔跑的孩子们。回想自己这一生,富贵荣华、舒心和乐,儿孙满堂,足够了!
她把手上的小雪球扔在了明皓胸前,嘴角上扬,朝着他开心的一笑,缓缓闭上了眼帘。
公主的身子在下坠,两名大丫鬟快要扶不住了,明湛一见,赶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过来,抱起太奶奶就往屋里走。
明皓也急了,被明潇、明济扶着进了门,扑到床边,急急地唤她的名字。
阿音缓缓睁开了眼,看着自己的丈夫笑道:“明皓……我要走了……别哭……我这一辈子……很好!”
明皓赶忙吩咐人去把儿孙都叫来,宫里的太后娘娘明怡初得到消息,也顶着风雪回家来送母亲最后一程。阿音已然说不出话来,看看满堂的儿孙和坐在床边守着自己的丈夫,满足的笑了笑,安详的闭上了眼。
明皓命人拿来大红的嫁衣,给阿音换上。明大义不解地问道:“爹,这是干什么呀?咱们家已经预备好寿衣了呀。”
明皓双眼默默的流着泪,哽咽着说道:“你娘啊,跟了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一点委屈就是没有一场盛大的婚礼。那时候我要去跟西戎打仗了,她怕我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回来。就以草为香,以碗为炉,我们简单的拜了个天地,算成了亲。当天晚上圆了房,我就出去打仗了,自那时起,她就怀上了你。一个人在明水湾辛辛苦苦的熬日子,等着我回来。我不能让她带着遗憾走啊,穿上这大红的嫁衣,圆了她的梦,我们到阴间再做一对鬼夫妻吧。”
儿女们对爹娘都十分敬重,既然父亲坚持,他们也就没再反对。盛装打扮的林婉音躺进了金丝楠木的寿材之中,用八匹纯白的白龙马架起灵柩车,儿孙骑马护送在灵车两旁,女眷们坐车跟在灵车后面。
皇上也亲自来送了外祖母的灵柩一程,送到城外十里亭才止住脚步,劝母亲跟自己回宫。
明怡初不肯,坚持要送娘回老家,车队启动,浩浩荡荡的奔向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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