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窄小的铺位上。她伸直腿, 让儿子坐在自己的大腿趴在自己怀里睡觉。
“你睡一觉咱们就到了, 到时候妈妈叫你好不好?”
“好。”
安安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闭上眼睛。
铺位挺窄的, 赵向东身材高大健硕,要是挨过去坐恐怕挤得姜宁的腿难受,他就坐在对面下铺。
等安安睡着后,他就把儿子接过来自己抱着,对媳妇儿说:“你眯会儿吧, 今儿起得早。”
赵向东说着,就解开自己的军大衣,将儿子裹进怀里。这车厢冷得跟冰罐子似的,孩子穿得厚实醒的时候没啥,但睡着了总需要更暖和一些。
这个恋人之间的经典动作,现在一对父子做出来,看着却格外暖心,姜宁不禁微笑:“我不困,不睡了。”
火车上也睡不好,她懒得折腾了,车厢里有其他旅客也不好说太亲密的话,她冲丈夫一笑,翻出课本扬扬,“我学习。”
她开学就考试了,还是翻翻书吧。
“况嗤况嗤”的声音十分有节奏,到了下午两点,火车终于到站了。赵向东一手提一个大箱子,身后背着背包,护着妻儿挤下车。
姜宁本来提出由她来背背包的,但赵向东没同意,只让她抱着孩子。
这背包对于他来说不沉,但媳妇儿背着肯定吃力,姜宁生了小闺女那虚弱状态犹在眼前,他哪里乐意让她劳动。
姜宁没法子,好在两个箱子是拉杆式的,下了车后就能拉着走了,她也就不争了。
顺着人潮出了火车站,赵向东先买了几个热腾腾的鲜肉大包子,递到媳妇和刚睡醒的儿子手里。在车上他不放心娘俩单独待在,想着旅途不长,于是就没有挤去前头餐厅买午饭,一家三口就保温壶里的温水吃了些饼干巧克力。
他自己没所谓,就惦记着媳妇孩子没吃好。
和姜红兵老同事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停下来去路边小店吃东西也不合适,他们买了包子就上了公交车,往市纺织厂赶去。
这货车上颠簸了快两个小时,终于到了林县,不要说安安,就连姜宁也露出疲态。
赵向东很心疼,但没办法,谁让回家就得走这些路程呢?
好在现在林县客车站外头有不少拉客的,挑夫,人力车,畜力车都有。他询问过姜红兵的老同事,一家三口就在客车站附近下了车。
赵向东挑了辆看着最干净的驴车,让媳妇和孩子先坐上去,然后把行礼也给扔了上去。他就不上了,他不累,驴车也并不比他走路快。
“坐稳咯!”
车主是个五旬出头的庄户人家老翁,虽有些年纪,但精神头和身体都很好,吆喝一声后一挥鞭子,大公驴“咴咴”两声,撒开四蹄。
县城外的黄土路坑坑洼洼,驴车其实挺颠簸的,好在那车主是个细心,车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和一层旧棉被,姜宁虽然感觉不大舒坦,但还能接受。
果然欲想富,还是得先修路啊!
不然说啥都白搭。
姜宁一边感慨,一边细心给怀里的儿子调整个更舒适的姿势。
安安自打出生以来,就没这么折腾过,小胖墩恹恹地趴在他妈怀里,没啥精神,但好在也未见不适。
“安安告诉爸爸,有没有不舒服?”
儿子遭罪,当爹妈的肯定心疼得很,赵向东俯身给儿子压压帽檐,掖了掖围巾。
安安仰脸瞅了瞅他爸,摇了摇头。
“那你要是有不舒服,一定告诉要爸爸妈妈,知道不?”
安安“嗯”地应了一声,赵向东抚了抚他的小脑袋,又给姜宁掖了掖身上的军大衣。
早在上驴车的时候,他就把军大衣解下来,密密罩在娘俩身上。
“小伙子,领你媳妇孩子回家过年吧?”
老人家是个爽朗健谈的,赵向东一身绿军装,本地话熟练地道,年前带着媳妇孩子回来,不用说都是过年的。
赵向东今天的笑容多了很多,“是啊,有两年多没能回来了,我这小子还没见过爷奶。”
“哎哟,那是得好好见见!”
是啊,是得好好见见的,赵向东举目眺望家的方向,目露期盼。
大岗村并不偏僻,驴车走了大半个小时,姜宁就能看见记忆中那个小村庄。
冬天日短夜长,没到六点天就开始暗了下来,冷风中,小村庄炊烟袅袅。
饶是内敛如赵向东,此刻也难掩激动之色。
老翁挥了两下鞭子,大公驴加快脚步。
村口老槐树底下,一个少年已经在冷风中等了很久,他远远见了驴车面露喜色,冲出去几步,又犹豫了一下,先掉转头往村子里奔去。
“爸!妈! 二哥二嫂回来了!快到村口了!”
这个少年是老赵家的小儿子赵向阳,随着他一声响亮的吆喝,老赵家沸腾了起来。
赵老头赵母本就坐不住,这下子直接站起来往外面走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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