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宇顾不上和他讲话,急忙打开车门,随手抓过塑料袋,扶着李光辉下车,这位李副部长就拿着王思宇递过来的塑料袋,蹲在沟里‘哇哇’地吐起来,搞得王思宇的胃里也一阵翻腾。
过了三五分钟后,李光辉才一脸歉意地站起来,走到车边,看了看,摇头道:“出不来了,得靠大车用绳子拽。”
王思宇心里这个别扭啊,上任第一天就栽沟里了,这也太不吉利了,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自己刚才是有点得意忘形……
他很郁闷地从兜里掏出一包大中华来,递给李光辉一根,两人就从沟里爬上来,站在路上等车,半天也没见有车过来,就一边抽着烟,一边闲聊起来,只留着司机一个人蹲在沟里,捏着下巴围着小车转圈。
这中华烟是王思宇从周松林那划拉来的,昨天夜里他以向老爷子告别的名义,去了三号楼,用三斤烂橘子外加五斤猕猴桃,换走了周松林四条大中华外加两桶碧螺春,外带还偷偷顺走了一瓶三十年陈年茅台酒,好家伙,八千多块啊!气得一向儒雅的周松林站在门口跺脚大骂:“你他娘的就是土匪,什么来看看老爷子的,你他娘的就是来抄家的。”
“当然是来抄家的,你他娘的把我发配到那种兔子不拉屎的穷地方,当我好欺负吗?”王思宇生怕老头子不顾身份追出来,就拎着塑料袋一路小跑,周松林站在窗口心里就是一阵恶寒,这家伙这副摸样,怎么看都不像副县长、当了大半年的科长,居然连半点官威都没修炼出来,看着王思宇嗖嗖地蹿出大门外,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背手走进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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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县长年轻有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组织部副部长李光辉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大有深意地瞥了王思宇一眼,低声说道。
王思宇一听到‘王县长’三个字,心里就有些美滋滋地,但脸上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故作轻松地摇头道:“李部长过奖,我这次下去是以学习为主,多向县里的领导们取经,争取早日成熟起来。”
其实周松林的担心倒是多余的,王思宇早就悟出来了,一流的演员从政,二流的演员经商,三流的演员才去拍戏,在官场上,人人都是演员,喜怒不形于色那是基本功,就算是一肚子草包,也得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面孔,小老百姓装b被雷劈,当官的不装b被雷劈,这个道理其实是一样一样的......
李光辉听了微微一笑,左手捂着胃部轻轻揉了一会儿,点头轻声道:“青羊县的情况也很复杂,低调一点也不是坏事。”
王思宇听得出他话里有话,知道对方是想爆点八卦,忙顺着李光辉的话问道:“李部长,青羊的情况您最熟悉,能不能为我指点一二?”
李光辉这时气色恢复过来了,脸上自然带出一种威严气度,不过他对王思宇却很和蔼,冲着王思宇微笑着点点头,又回头往沟里瞄了一眼,没吭声,只是弹弹手中的烟灰,信步向前走出十几米远,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王思宇会意,也跟着走过去,这时李光辉才轻声道:“县委书记粟远山跟张阳书记走得很近,这人很厉害,前几任县委书记实际上都败在他手里了,当了一把手以后,在常委会上更是一言九鼎,乾纲独断,以前邹海县长仗着有柳副书记撑腰,经常跟他打对台,动不动就到市里去闹,结果这次柳副书记退下来之后,他把邹海踩得死死的,你刚到青羊,对他要敬而远之。”
“邹海县长以前是柳副书记的人,年后柳副书记退下来后,他没了靠山,现在的情况就比较被动,不但在常委会上没了分量,就连县长办公会都快驾驭不住了,最近他几乎每周都要跑趟市里,积极向项市长汇报工作,不过效果似乎并不是很好,项市长现在的工作重心还是以市区为主,还没有把手伸向外县,估计是怕引起张阳书记的不满,依我看,他在青羊干不长了。”
“下去以后,你尤其要注意一个人,那人就是常务副县长魏明理,他是市纪委书记魏明伦的亲弟弟,是两年前从外县调过来的,依我看,他原本是打算来这里捞政绩的,高速修完就走,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瞧着邹海位置不稳,就动了念头,打算联合下面几位副县长架空他,这个魏明理曾经在外县当过十三年的乡党委书记,所以性格有点糙,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但这人很会笼络人心,政府那边现在很多干部都跟着他干。”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就又低声提醒道:“魏家人现在对周副书记意见很大,你又是周书记提拔起来的干部,所以在下面做事要格外谨慎,大树撼不动,折根枝杈来出出气也是有可能的,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王思宇听后默默地点头,他知道魏明伦也盯着市委三把手的位置好久了,这次被周松林击败,心里肯定不服气,但他们毕竟都是书记线上的人,所以表面上还能过得去,但魏明理估计就没有那么大的度量了,他是常务副县长,政府这边的二把手,打着工作的名义整治自己太容易了,根本不必顾忌什么,而以周松林的性格,多半会对这种小事不加理睬,全得靠自己搞定,要不怎么说下来摔打呢,看来这老爷子是打算让自己跟魏明理掰手腕啊,这难度也太大了点吧,老爷子还真看得起我,靠,这不是把我架在火堆上烤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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