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丫头都叫进来,姑娘我今儿做寿,咱们不分大小辈数,好生在青芙院里乐一乐才好。”
青芙院里的丫头正值豆蔻,哪有不爱玩爱闹的,今儿难得姑娘高兴,厨房里又给备了许多好菜,叶绮一声令下,欢乐的气氛一下子点燃,就连厨房里的嫂子都来凑热闹。
豆豉蒸鱼酱香浓郁,鱼香藕片香辣脆嫩,软炸虾仁鲜香柔软,雪梨密枣粥清甜可口,最妙的是叶绮亲手擀的寿面,绿豆粉和面,又掺了桂花,味道清新甘甜,丫头们一人吃了两三碗。
叶绮灿烂的笑颜亦如青芙院石阶边那一株兰花,雅致静好,屋里觥筹交错,笑语喧然,竟没听见守门嬷嬷恭敬的声音:“老爷太太,里边儿请!”
屋里一堆花朵儿似的女孩子,正闹作一团,见崔阁老和刘氏来了,个个敛容理鬓,行下下礼去。
崔阁老还戴着六梁冠,穿着青缘赤罗衣,青领缘白纱中单,显是从宫里才回来,还没来得及更衣,刘氏则穿着家常的浅银色羽纱褙子,上面点缀着连环菱形纹。
刘氏上前一步,轻嗔道:“阿绮,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叶绮讪讪道:“承舅母吩咐,厨房里给做了许多菜,也没什么人吃,我怕辜负了舅母一片心意,故而与下人分享,方才她们还念叨太太的恩德呢!”
刘氏最喜听人恭维,当下也就不计较了,崔阁老却不大高兴,转脸问刘氏道:“怎么?我一天在宫里走不开,你也没来瞧瞧阿绮么?”
刘氏语塞,低声道:“我......我不是想等着老爷回府,一起来给外甥女儿贺寿么!”
崔阁老不便当着下人给妻子没脸,因说道:“这次水患闹得厉害,皇上拉了阁臣们议了一天的事,就误了给阿绮贺寿了。原本照皇上的意思,是要通宵议事的,倒多亏了永宁公主,才开恩放我们这帮老头子回来。”
“永宁公主?”刘氏道。
“是啊!今日是永宁公主的生忌,皇上说要回去陪陪贺兰皇后。”崔阁老说起皇帝,从来都是毕恭毕敬。
刘氏才醒悟道:“啊呀啊呀,就是那个一出生就夭折了的永宁公主啊,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皇上还没忘呢!”刘氏一时嘴大,又说错了话。
“住口!”崔阁老厉声叱道,“公主也是你能信口议论的?”
刘氏吓得闭紧了嘴,叶绮却涌出一丝心酸来,公主都殁了那么久了,还是爹娘心上的宝贝,哪像她,只如秋风中一茎细草,飘零无依。
刘氏说错了话,便想说些别的来描补,扶着崔阁老在金花藤椅上坐下,笑道:“这是给姑娘的贺礼。”
卞嬷嬷取出一只蒙着绛红金丝绒的奁盒来,打开看时,是一支烧蓝滴珠凤头步摇,凤嘴里衔着一串珍珠,叶绮只觉得这步摇眼熟,忽然想起来,这不是逸书先前嫌样式老旧不要了的那一支么?
刘氏可真会旧物利用。
一时寿面端上来,叶绮笑道:“外甥女没有什么好孝敬的,请舅舅舅母吃碗寿面吧!”
崔阁老尝了一口,赞道:“不错,这定是外甥女的手艺了。”
叶绮谦逊道:“舅舅喜欢就好。”
见崔阁老脸上有了笑意,刘氏也欢喜道:“那罗家的小子能娶外甥女,也是福气了!”
叶绮一怔,随即转过脸去。刘氏又笑道:“外甥女莫害羞,罗家已经遣人来了,想要外甥女儿过了中秋节就嫁过去。”
崔阁老也微笑道:“我本想依着崔家的规矩,待你满了十八岁再遣嫁,只是罗老爷说了,罗家人丁不旺,希望幼子尽快开枝散叶,他说得恳切,我也不好推拒。”其实崔阁老原本就怕生生等到叶绮十八岁会夜长梦多,听说罗慕之聪明颖悟,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在杭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神童了,若再过上几年,真等他中了进士,肯不肯认这门亲事都悬着呢!罗老爷子才提起这事,崔阁老就乐得就坡下驴,爽快地答应下来。
连婚期都定了!几个月之后,她就要嫁为人妇,叶绮还真有点紧张!
刘氏却不曾在意叶绮起伏的心绪,在她看来,早早地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拖油瓶打发掉,她就可以清净了!
刘氏笑道:“今儿我跟你舅舅来,是要嘱咐你,该绣嫁妆了,时日是仓促了些,不过你的针线功夫一向娴熟,我也尽是放心的——能有这样的好亲事,可见我和你舅舅疼你!”
刘氏的心里是不大舒服的,昨儿逸书跑回娘家,哭诉承平伯世子平庸无能,家里只靠着禄米过活,越发的清寒了,刘氏也是又心痛又无奈,当初给女儿定了承平伯家,原是图世子老实忠厚,逸书进门之后不受夫家的气,谁知凡事有利则有弊,夫妻相处时,逸书可以呼风唤雨,家道中落,却让她缚手缚脚,穿戴气派都不如人家,逸书连往日相好的姐妹都不大来往了。
想到这锥心的事,刘氏不觉又信口开河起来,“这门亲事原是订给逸画的,岂能错的了?你也算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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