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胡氏一步。
一审时候,袁毅甚至没让她们两个见面,在送到江乐这儿过程中,两人也是错开了路线,先后被送到州府的。
如果说胡氏还有小家碧玉的姿态,那桂小雪看起来便真的是相当朴实的妇女,磕脑袋时露出的手,能看出她做过很多农活。
她再抬起上半身时,眼神都不敢朝向江乐看。
江乐询问桂小雪:“案发当日你和胡氏一同去买线了。这一点市集上的人也说有看到了。不过有差吏询问过来,胡氏时常会去私下看望牛旭林,是不是?”
桂小雪声音很轻:“……是。”
江乐笑了下:“但是那天正好没去。”
桂小雪又应了:“是。”
这两人竟然到现在还口径是这样的?江乐略微挑眉,身子往后靠了靠。说明面前这两人,咬死没有承认当时在现场的人是她们两个。
她嘴角含笑看向下方两人:“陈岗的脑袋是被我给煮的,你们知道么?为了取证,他头上是锤子砸伤的。”
下方桂小雪浑身一颤。
而胡氏是瞪大了双眼,满是愕然。
只因为上头这位小大人,年纪看起来比她们下头两人都要小得多,双目水灵,看着很是清爽聪明。
那股机灵劲让人完全看不出江乐是平日煮人头骨的残忍决曹。
“袁大人一审下来,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陈岗脑袋上的伤口是你们两个其中一人砸的。逼打成招,他也不屑于这么做。所以他将疑问写给了我。”江乐笑眯眯将这点告诉了下面两人,“他认定凶手便是你二人之一。另一个人则是知情不报。”
胡氏收起自己的愕然,却还是睁大着自己的双眼,唇角轻颤,语气都带着颤音:“可大人您没证据!”
斧头没找到,染血的衣物也没有找到。
江乐点头很同意:“是啊,他没找到证据,我也没证据。所以这个证物还是需要你们自己拿出来。”
江乐抽出了验尸报告。
她面上带着一丝笑:“尸体会透露很多信息。比如牛旭林的死没有异议,病死。”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旁边成主记手写飞快,一张张纸记录过去。
江乐细说起来:“陈岗的尸体,伤口很多,后背、脑上、断颈。他脑袋上的伤,是锤子所造成的,而凶手当时站在他前头。从行凶角度来看,和你们的身高差不多。”
胡氏一审就听过这个,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江乐继续说:“陈岗的衣服在验尸过程中,是微微解开的。这点由于和伤口无关,所以当时我和验官没有详写,只带了一句衣袍略松。他为什么要在牛旭林家里头解裤腰带?难道他打算在屋内如厕?那总不可能对着凶手如厕,背对着牛旭林吧?所以他面前必然是个女子,而他要轻薄对方。”
袁毅尸检上没有写衣袍问题,所以他推测凶手,只是从直觉常理上推断可能是亲近的人。
江乐将格目放正中,脸上笑意加深:“他面前只有是胡氏你,才会让牛旭林有恨不得杀他后快的想法。因为你是他始终不肯和离的妻。”
因为他爱她。
因为她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一直没有离开过。
胡氏睁着眼,眼泪从脸颊滑落。她带着细碎的声音:“大人,您……没有证据啊……”
双目泪水满眶,带着凄凉的美感。
她的视线已没有了任何的焦距。
江乐叹息了一口气:“若说人证,桂小雪便是人证。你们当天买好线之后,应该是一起离开去的牛旭林那儿。”
可惜地方太偏僻,还愣是没什么人注意到了。
“若说物证,不是在桂小雪那儿,就是胡氏你自己处理了。”江乐是肯定的口吻说的,不容丝毫的质疑。
胡氏在下面默默流泪,而桂小雪还是低头沉默。
场面一度陷入安静。
江乐手指敲了敲桌子,她没有再请第三个相关人员上来。
她询问边上的成主记:“成主记,若是女子在那种情况下杀人,可要偿命?”
成主记摇头:“当朝律法并无规定。但有两先例,一其罪当绞,一其罪可免。”
他取出一张纸提笔写了几句,上前送到了江乐的案台上。
江乐拿起纸看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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