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暗暗地费了很大的劲查了一下日历,看准了七月七日。
我对能听到牛郎织女说悄悄话很感兴趣,我想听听他们悄悄说什么。
七月初七那天晚上我谁也没有告诉,偷偷地坐在黄瓜架下等着,看那牛郎和织女谈话我能不能听到,他们都能说什么呢。
我等了好长时间,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微风轻轻地吹来,似乎有悄悄地窃窃私语,似乎又没有。
抬头望着天空,漫天星斗数也数不过来,有的星星不动,有的星星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不时有星星带着尾巴划过静静的天空。
已经很晚了,风轻轻吹过,稍微有些凉意。
应该回家吧,不然,妈妈可能四处找我的。不行!好不容易盼到七月七这一天,万一牛郎织女过一会儿才相会呢。我很固执,坚持等着牛郎织女。我要坚持到底,很晚了也不回去。
后来妈妈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我,让我回家,我赖着不走。妈妈来劲了拽我走,我来个下坠坚决不走,还手把住一根结实的黄瓜架杆。妈妈急了,将我提起拎着。我下坠,腿悬着,狼狈地被妈妈提拎回家。
到家了腿还悬着被妈妈提拎着,一只脚的鞋还没了,脚丫子翘着。大家看着我的囧态都很奇怪,这小子怎么无故一个人跑黄瓜架里待到那么晚,还死活不回来。
是不是我不够聪慧,是不是我曾经尿过炕,或者是那天有风掩盖了他们的很小的说话声音?也不知道究竟。
黄瓜架下是我最爱待的地方。我们家的黄瓜是种在房前院子里的菜园里,院子留一条出大门的院道,两侧用树棵子夹上栅子,围成园子,种些菜。有黄瓜、西红柿、茄子、芸豆等等等等。那时我家种的黄瓜很多,有四条垄,每两垄用秫秸搭一个架,那黄瓜架很高,黄瓜也很多,我可以尽情地在黄瓜架下钻来钻去,想吃黄瓜就选一个又大又嫩的黄瓜吃。有时,可以在黄瓜架下一面乘凉一面看小人书和彩色图画。
我对黄瓜架里的黄瓜都了如指掌,不管旱黄瓜还是线黄瓜,今天那个黄瓜可以下架了,明天那个小黄瓜能长出几寸长我都知道;黄瓜花什么样的能结黄瓜什么样的不结我都知道。甚至哪条黄瓜苦,哪条黄瓜甜我都能看出**不离十。我每一天都要数一数这些黄瓜们。这黄瓜架下就是我的活动领地,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黄瓜架下。
这院子里的两个园子,不说种了各种蔬菜了,那里面还有几颗桃树和梨树。到了结果时候,我可以爬到桃树上去,精挑细选,挑又大又红,而且要熟透了的摘下,用衣服襟擦一擦就吃。
这里也是藏猫猫的好地方,经常和妹妹小多开玩笑,藏起来,让她找不着。我只要藏在几颗大的倭瓜叶下,一般就找不到我。
园子里的菜,大部分都是妈来种,她白天到生产队上工,利用一早一晚的时间。妈很会侍弄地,地里的菜长得好,而且还安排的井井有条,什么季节栽茄子、辣椒,什么季节种箩卜和白菜。还在树颗栅子周围,种上一圈苞米。出院的过道两边还种了倭瓜。
到夏天爹用木杆搭起了倭瓜架,倭瓜藤爬满了架,整个院子一片阴凉,在结满倭瓜的架下,大家可以放张桌子吃饭、乘凉。姐姐们还可以在倭瓜架下写作业。
大姐念的是农林专业的中专,从什么农场移过来几颗葡萄秧,说是“玫瑰香”,在我家的东屋窗前的鸡舍边,栽上了。那是当时的新品种,结果很快,二年就吃到了葡萄。那葡萄紫红透明,颗粒有些椭圆形状,很甜很甜的。
我们家的园子就是一个综合植物园。
妹妹小多来了勤快劲,将爹的唯一牙刷拿来刷葡萄上的白霜,又刷茄子和辣椒上的泥土。后来为了打爹的溜须,用牙刷来刷爹穿的鞋,她是觉得爹的鞋汗臭味太重。结果被爹当场发现并挨了打。
我上去替小多打抱不平:“小多是为了干净才这样做的,她勤快,应该受到表扬!”我一说话来了劲头,又补充一句:“大人就可以不问青的白(青红皂白),打人吗?”
爹正在气头上,一回头,指点着我的鼻子尖大声吼着说:“还有你,等着!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奶奶赶紧过来,把我拉走:“你傻呀?你爹正在气头上,你还主动上前,好几个事要找你算账呢,快去躲一躲。”
看这架势,没地方说理。我愣愣地傻站着一会儿,被奶奶推走。我还是躲避一下,跑到黄瓜架下猫着。
躲在黄瓜架下,一直到晚上。
宁静的夏天,看天上的点点繁星,微风轻轻地刮,黄瓜架下我静静地坐着。
总是感觉似乎有人在悄悄地说话,又好像是风声。
真是有说话声,我精神起来,竖起耳朵听,真的是说话声啊。
细细的声音:“不要勒我太紧,我有些上不来气……”
“……我们家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昨天和媒人谈了。”粗声音说。
微风轻轻吹来。我心收紧,尽力听着。
“是吗,太好了,我娘还问这事呢。”轻轻的声。
我有些傻了,是牛郎织女吗?这也不是七月初七呀。
是吧,是!牛郎织女正在说话。他们相聚时间可能什么原因错过了七月七。
我还纳闷:她娘?她娘就是王母娘娘啊!天上也要说媒呀。
风轻轻刮过,黄瓜秧微微晃动。
又断断续续地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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