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景可美不过佳人。
湖边有一座凉亭,虞若以走进亭内,自然地看见了她经常弹奏的古琴。
这把古琴不算名贵,通常都是放在此处。
虞若以轻抚琴弦,席地而坐,她道:“我为你弹奏一首琴曲吧。”
阿罗跟着走至亭下,坐在一旁,点了头,看样子是默认了。
她开始拨动琴弦,弦声毫不刺耳,犹如泉水般清灵,又如空谷传响,深远幽长,弦声缓缓地倾泻而下,婉转悠扬,许久都未曾停歇。她认真地弹奏着,给阿罗一种不小心误入她身边的感觉。
他从未见过如她一样美好的女子。
忽然,他的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幅画面。
有一名女子,一席红装,华美无比,她梳着整齐的发髻,缀有金黄的发饰,甚至还有璀璨华丽的凤冠。她正坐在一处宫殿前,缓缓地弹奏着琴,让阿罗吃惊的不只是她是虞若以,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身后的宫殿并不普通,而她四周还散发着凄惨的气息,似乎是怨气,很浓的怨气。
这样的画面,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她只是凡人之躯,如何会去那种地方?
“小姐!”有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虞若以一个分心,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刺响,打乱了和谐的琴曲,也迅速地拉回了阿罗的思绪。
弦断而静。
伏彩没意识到这边发生了什么,跑了过来,声音急促:“小姐,骆公子……骆公子来了。”
虞若以猛地站起身,愣了一会,神情由欣喜转为黯淡:“他都已经走了有三年之余,怎么可能……”
“小姐,是真的!骆公子此刻就在前厅,他真的回来了。伏彩断断是不会拿此事来欺骗小姐您的。”伏彩的表情极为认真,倒不像是在骗他。她略微犹豫了一会,还是去了前厅,连步伐都不免轻快了。
她全然忘记了阿罗。
也对,看样子这位骆公子定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而他呢?只不过是刚救回来、才相识不过几日的十岁的男孩而已。
未至前厅,在长廊上,虞若以就与他相遇。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他头戴白鹭羽冠,荷衣如云,身材笔直挺拔,举手投足间,袖袍如烟霞般流动,他的华冠之下,一缕长长的留海顺势耷在他的耳边,鼻尖便如白玉雕琢而成。夕阳的余辉使他原本微笑着的面容显得更加柔和。
他便是骆绎迟。
虞若以在此时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他出神,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于美好,犹如她在梦中的情景,只是他未曾想到,三年之久过去,他越发地俊朗,她也不曾想到过,会等了他整整三年。
他们彼此注视了好一会,但他都没有从她的眼前消失,虞若以终于轻声地道出了尘封了三年之久的称呼:“迟……”
“是我。”他笑着走进她,握住她的左手,又唤她:“若以。”这般熟悉的声音,再次这么近地出现在她的身边,她环抱住她,更加真实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这三年,你去了哪?为何不来找我?”
“对不起,此事容我慢慢向你解释可好?”虞若以轻轻地点了头。
骆绎迟放开了她,看见她的脸上有泪痕,他的心中甚为复杂,蹙眉为她拭去:“不哭,我回来了。”虞若以为了他,硬是扬起了嘴角。“若以,我想听你弹奏古琴,再弹一次给我听吧。”
“嗯,好。”正说着,虞若以想起了方才弦断,此事府中又无其他古琴。“迟……方才,我弄断了一根古琴的弦,恐怕……”话音未落,在一旁的阿罗出现了,他递给虞若以那把原来断了一根弦的古琴,道:“我已经将它修好了。”
虞若以难以置信地去抚摸那根琴弦,发现它还是完整的,阿罗休的,简直天衣无缝。这不得不使她赞叹。
“太好了,迟,我这就去弹给你听。”骆绎迟没有反应。虞若以转回视线,见骆绎迟盯着阿罗,当即解释,“这是阿罗,是位孤儿。”
骆绎迟不再去看阿罗,牵着她的手,说:“好,我们走吧。”
阿罗看着他们的背影沉思着。
确实,他们是一对璧人,他想,恐怕她之所以会为他弹琴,是因为她没有等到骆公子,如今他出现了,她的此生只会为他一人弹奏。
是啊,他在妄想什么?如今的他这番狼狈,每日艰苦地想冲破封印,是为了变回原本的自己,是想得到她?痴人说梦吧!她根本不会在意他,更不会属于他。
接下来的时间,阿罗都不知是怎样度过的,他只知道他又回到了房中,进行更强烈的强行解开封印,痛苦一阵阵地袭来,不久他的额间便密布汗珠,胸中气息极为不平,他尝试着压抑下去,奈何他总是分心,集中不了精神。
今晚,饭菜依旧放在了他的窗前,他毫无力气,便没有进行所谓的“用膳”。
其实他根本不用吃人间的饭菜,每次都是用力量让饭菜消失一部分,从而制造假象。
他是在没有了力气,陷入昏迷中,宛若跌入无尽的深渊。
是记忆中的那时,他在最底层的十八层地狱,僵尸、勾魂、夜叉、鬼婆等皆出现在那里,群魔乱舞、哭嚎哀天,幽灯轻摇、恐怖至极。
他的身份成了他们攻击他的缘由,因此,他的双手不知杀了多少鬼怪妖魔,他从来都没有什么表情,冰冷如霜。靠着源源不断的杀戮,换来他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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