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山索加血流不止的左肩,沈流萤脑子里一时无暇多想,作势就要上前为他治伤。
可她的脚还未及跨出,却发现山索加整个人——
正在慢慢变得透明!
且听墨衣在旁声音幽幽道:“无用的,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汝救不了他的,便是墨裳都救不了他。”
沈流萤在墨衣淡淡幽幽的话里听到了无尽的叹息。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墨衣的叹息声。
可她却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独自在此孤寂了七千年,等候了七千年的山索加就这么,就这么
“为什么没有用?”沈流萤紧紧抓着长情的手,哽声问墨衣道。
她手腕上被长情生生咬出的口子还在流血,长情眉心的芍药还在亮着诡异的光,可这些她此刻都顾不得了。
墨衣默了默,却是微微摇头,没有给沈流萤答案。
仿佛这个答案太悲伤太绝望,连他都不忍说出口。
只听沈流萤又问:“那他,有轮回么?”
就算今生无法与他的阿蘅相守,那来世或者再来世,或许在某一世,他又能见到轮回后的墨裳呢?
这个问题,墨衣依旧没有回答。
然,他的沉默就已经是他的回答。
沈流萤将长情的手抓得更紧,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坐在地的山索加和墨裳,眼眶和鼻尖酸涩不已。
长情将她揽进怀里,亦在看着墨裳与山索加。
此时此刻,他们身上的异样已不足让他们在意。
“疼么?”墨裳定定看着山索加血流不止却又在渐渐变得透明的肩,颤声问道。
谁知山索加却是笑了,笑得甜甜的,开心极了的模样,道:“不疼,我见到了阿蘅,什么都不觉得疼了。”
“傻瓜,傻瓜”墨裳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落,不仅声音在颤抖,她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汝为何总是这么傻,为何,为何”
“因为我爱阿蘅,我不想忘了阿蘅啊。”山索加说得很顺口,就像这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一样。
说完,他却又变得悲伤,“可我就要忘记阿蘅了,我想着记着阿蘅这么这么久,却还是要忘记阿蘅了,阿蘅,你生气的对不对?”
“不生气,吾怎会生阿加气。”墨裳泪如泉涌。
“阿蘅,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阿蘅你这样哭,我觉得心好难过好难过,阿蘅你以前不会这样子来哭的,是不是我不够听话做得不够好,所以阿蘅你才会这样一直哭一直哭”看着墨裳如何都停不了的泪,山索加伤心得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阿加汝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墨裳摇了摇头。
“那阿蘅你为什么要哭?”山索加巴巴地看着墨裳,小心翼翼地问,“是不舍得我吗?”
“是。”墨裳肯定地点点头。
“可是,可是”山索加忽地就哇哇哭了起来,“可是阿蘅根本就不要我啊,你又为什么会不舍得我!阿蘅,我不要你骗我,不要你骗我!”
“吾没有骗汝,没有,没有”墨裳伸出手,想要抱住突然就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山索加。
可不管她伸出多少次手,都只会是徒劳。
山索加已经变得比她还要透明,很快就要在这天地间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他又泪眼汪汪地巴巴看着墨裳,小心翼翼道:“阿蘅,照白的臭胳膊给你了,很快你就要见到他了对不对?你高兴吗?”
墨裳却是想也不想便摇头。
“阿蘅你为什么不高兴?”山索加泪流汩汩,“你喜欢他的不是吗?快要见到他了你为什么不高兴?”
墨裳没有回答,只是流着泪摇头又摇头。
她已经悲伤得说不出话。
只听山索加又出声了,依旧问得小心翼翼的,“阿蘅,我就快要走了,我可以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墨裳点点头。
“阿蘅你,你,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有没有一点点想过我?”他不求多,只要阿蘅有一点点喜欢他一点点想念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傻瓜,傻瓜,傻瓜”墨裳一边摇头一边哽咽道,却只是反复喃喃他是傻瓜。
就在山索加满面期待的神色黯下来的时候,墨裳忽然右手捧住山索加的脸颊,同时——
对着他苍白且已然透明得快要消失的唇吻了下去!
山索加眼眸倏然大睁!
不仅是因为墨裳这突如其来的吻,还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个吻的温度!
冰凉的,带着眼泪的咸味。
也几乎就在这一瞬之间,只听墨衣一声无法冷静的惊呼声:“墨裳汝疯了!”
在一旁的沈流萤与长情此时看到,本当透明得快要消失的山索加竟又变回了原来模样!真真切切存在的一个人!
而墨裳,竟似也有一瞬间变得不再透明!而是像山索加一样是真切存在的!
惊于眼前这倏然间的变化,长情发现,墨裳的左手,正死死抓着苍龙古剑的剑刃!
没有肉身的她明明就碰不到这人世间真真实实存在的东西,可她此刻却的的确确握住了苍龙古剑的剑刃!
震惊的墨衣上前来就要拂开墨裳紧握着苍龙古剑的手,可她却死死抓着不放,唇亦紧紧贴着山索加的唇不愿意离开。
她紧闭着眼,已泪流成河。
她仿佛看见那浓密得没有一点阳光的林子深处,那个蜷缩在地浑身是血的少年,蓬乱脏污的头发,瘦小的身子,可却有着一双她从未见过的澄澈眸子,像是月华一样干净,像孩子一样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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