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无礼!”一阵喝斥声传来,入耳的是少年的好听嗓音。
用力挣扎着,拉着她的官兵却突然齐刷刷的跪下来,害得她没站稳摔在地上。嘶,手好疼……
“真的是你!!”闻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俊秀好看的脸:水中白莲似的面容,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模糊的优美线条,澄澈的乌黑大眼紧紧地注视着自己,仿佛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挺鼻下红润的唇,扯出明朗的笑意,带来阳光般的暖意。
那种快乐而充满期盼的眼神,她好像在哪里看过……
少年毫不犹豫地在她跟前蹲下来,露出迷人的微笑,那笑里夹杂着幸福与宽慰,还有道不尽的百感交集,眼角分明闪着珍珠似的的泪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张口欲问她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来?是不是早已忘了他?终究是咽了下去,叹息一声伸臂狠狠地将她揽进怀里。
“……来了就好。”
真的,她能到他身边来,对他而言已是老天最大的恩惠了。
“我……”在独属于少年的略显纤细的怀抱中,却感到一种久违了的轻松和温暖,他湿热的气息吐纳在耳侧,字字柔软。
松开她,承宁的脸上微微薰红,不太自在地清清嗓子转身对侍从吩咐道:“找辆马车来,要快。”
“是,王爷。”官兵忙遵命去找马车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却是惊讶状的瞪大了眼睛,鸦雀无声。
夜融雪眨眨眼睛打量他,悄声问道:“你是王爷?”
他只笑笑没有答话,目光落在她缩起来的手上,“你受伤了?”不等她多说便轻轻拉过她的手,见手掌上擦破了一大片皮,正往外渗血。
“你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嘴上责怪着,他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低头对着伤口一下下吹着,仿佛在吹拭着最美的天鹅绒。她愣愣地注视着他心疼的神色,没来由地泛起一股酸楚,是因为她以前认识他,还是因为如此的怜惜珍视勾动了她被埋葬的记忆?那段过去对她而言,到底是福是祸?
仆从牵来马车候在一边,他道:“你先同我回府吧。”握住她的双肩慢慢得把她扶起来,又弯身替她把衣裙上的灰尘掸了掸,只听她半是叹息半是拘谨道:“即便是旧识,你贵为王爷,不必如此对我的。”
承宁的身躯蓦地晃了晃,脸色苍白地盯着她的眸子,浮动的哀伤急欲凝成珠泪一般,透出无尽的伤怀,“旧识?你……已经忘了我了,对不对?”渴望那么重,是不是也会有支离破碎而后消散的一天呢。
他真蠢,早该想到的,他嘲讽地笑笑。
执着于快乐回忆的人,从来就只有他一个。
可是就是这么愚蠢的他,也不甘愿丢掉一份呵护在手心里的,萌芽了的小小眷恋。
见她无措地睁着大眼看向他,他咬咬唇硬是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即便相逢亦不识,那今日便当作你我初见好了!”湿漉漉的双眼努力地忍着眼眶里的湿意,而微微颤抖的嗓音泄露了他的情绪,“我叫承宁,年十七,这回可别再忘了。”她报以一笑,他抿抿嘴脸颊泛起红晕,“先同我回府吧。”
想到可以躲避岳玄宗,她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先不说京城里大街小巷的通缉令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惹得众人疑惑,这两日,辽阳王府又掀波澜,城里城外的药师郎中排好了队,一个个跟鸡蛋似的往城北送。
一道桤木小门开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忙不迭地从里面钻出来,满头是汗。送他出来的侍女福了福身,“先生走好。”那男子赶紧作个揖道:“劳烦姑娘了,能为王爷效劳本是小人的荣幸,岂能再收诊金,更何况……”更何况没有给病人诊断出个所以然来,王爷脸色不善,能保住老命就行了,哪还敢要钱?
侍女也不推辞,待那郎中走后便关门走了进去,听得王总管在廊上大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请刘老先生,就是在城郊湖心馆的那位老人家!出去机灵着点儿,快去快回!”目光瞥到这侍女,眉一皱又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屋里给姑娘伺候着!”几个伶俐的丫环答应着,端盆捧药地匆忙离开了。王总管一边走一边翻阅医馆的名单,伤脑筋似的自言自语着:“能请的没几个……嗯,这个也来过了……都不行,夜姑娘到底得了什么病,连御医也治不了?”
待他走进一座精致秀美的院落,沿着青玉石路穿过临水庭院,却见屋外跪着四位大夫,个个诚惶诚恐,抖个不停;十六折桃扇门悠悠地看了一半,还未看见人影便听见一声饱含愤怒的斥责:“连个人都救不了还做哪门子的御医!滚!全都滚出去!”随后,才见一位怒气冲冲的俊美少年立眉疾步走出,腰上的宝剑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吓得几位御医磕了头便灰头土脸地被小厮引出去了。
王总管心内暗叹,上前道:“王爷,老奴已派人去请刘老先生了,不多会儿就到。”
闻言,承宁的眉间舒了舒,重重地叹了口气,清泉似的双瞳又沉寂下来。
“王爷您从昨晚就没用膳,您看现在是不是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他摆摆手,“等她醒了我再同她一起吃,你先下去吧。”转身又合上门进了屋里。
王总管答应着走到外院,第一次仔细地仰首环顾身处之地,禁不住感慨起来,他伺候着长大的小主子已经长大了,也到了一心为意中人付出的年纪喽!单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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