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被一层层打开,六名匠人没敢往里多看一眼,把棺盖在一旁放好,规规矩矩束手而立,等候吩咐。
萧铎负着手,脸上神色莫辨,道:“你日之事但凡有一丝一毫传扬出去……”
作为儿女擅开父母棺椁可谓大逆不道,更何况那是天下至贵的先皇后娘娘。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定会招来天下百姓指责,甚至文武大臣也会借此攻歼太子。
落在有心人眼里,还会借此作为打压太子的契机,为其他皇子上位和自己的野心创造条件。
所以此事绝对不能传扬出去。
六名匠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打开韦皇后的棺椁,但这件事的隐秘性还是知道的。
也理解太子这话的意思是表明不会杀他们灭口,但若这件事情流传出去,不管是他们其中谁说出去的,六个人说都逃不了一死,甚至还可能会连累家人。
当下全都跪下来保证不会说出去,一名匠人道:“太子殿下放心,小的们就是说梦话都不敢说出去。”
另一个眉眼灵活的也急忙信誓旦旦道:“小的们从今日起滴酒不沾,绝不会做出酒后失言的事。”
萧铎点头让他们先出去等候。
自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萧铎作为萧统培养的太子,牵连到自身安危的事,他决不会心慈手软在乎几条蝼蚁一般的性命。
只不过今日有独孤维唯在场,他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不愿在她面前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
大殿门再次闭合,殿内只剩下五人。
他们上了汉白玉台阶,准备一起将韦皇后的尸身抬出来。
棺椁过于巨大,里外四层,在棺外很难接触到尸身,更别说检查了,所以必须弄出来才行。
萧钧当先上到台阶上,手扶着外椁探头往里看,旋即发出极度讶异的低呼声。
“怎么了?”萧铎道。
然后兄弟两个急忙上去查看。萧恪也扯了独孤维唯一把,凑过去看。
只见重重棺椁中,韦后头戴十二树花饰,并两博鬓。身上盖着明黄缎织金被,被头未全部覆盖住上半身的部分露出象征着一国之母的深青袆衣。领口透出来的里衣领子层层叠叠,那是多达二十层的敛衣。
她口里含着一颗夜明珠,身侧放置着十来件珍宝玉器,这些陪葬品对于一个一国之后来说不算奢侈,甚至连丰厚都算不上。
据说当时韦后弥留之际对皇帝要求两点,一是要求萧统护着孩子们平安,第二就是墓葬尽量简单,不要过于豪华。
此时五人看到的情景,重要的不是穿着,不是衣服层数之多,也不是棺内放置的陪葬品,重要的是韦皇后的容颜。
韦皇后去世到如今已经六七年之久,照常理说尸体早就应该腐烂,只剩一具白骨才对。
但是棺中的韦皇后鬓发乌压压的,一双浓黑的眉毛让她即便合着眼都透出一种英气,鼻梁高挺,眼形极长,料来生前是个眉眼大气英姿勃勃的美人。
除了脸色和唇色过于白以外,肌肤还似乎尚有弹性,竟似只是陷入长眠一般栩栩如生!
惊讶过后,作为韦后的子女们,思维没有陷入韦后尸身为什么不腐这个疑惑中,多年未见慈母面,萧钧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掩唇呜咽出声,萧铎和萧锬也都低声呼唤着母后,似乎想把她从沉睡中唤醒。
独孤维唯四下看看,再感受一下室内的空气湿度。
按说这样的环境并没有保持尸身不腐的条件,可是韦后的尸身的的确确保持的像刚刚去世一般,这着实令人费解。
萧恪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独孤维唯道。
世间之事不是全都能用科学来解释,有些事情是超出人类理解的范围,就像她从一个现代化的社会,莫名其妙重生在这历史长河中从没出现过的朝代一样,都无法用科学二字解释。
兄妹三人沉浸在悲伤中,独孤维唯招呼萧恪,帮着把一个棺盖在一旁靠近长明灯的地上摆好。
然后招呼兄妹三人一起将韦皇后自棺中抬出来。
棺椁的边缘距离中间的尸身还有段距离,在外伸手触及尸身都难,更别说抬出来,几人的上半身几乎都要栽进棺中。
萧钧先把韦后身上的薄被取出来放置在一旁,萧铎和萧锬向着棺里的母亲告了罪,然后在一边各抓住肩、腰和腿脚上的外裳,独孤维唯和萧恪在另一边做同样的动作,萧钧则站在棺头,两手扶着韦后的头部。
然后大家一起用力,将韦后慢慢从棺中抬出来,小心挪到独孤维唯事先让萧恪放好的棺盖上。
独孤维唯让萧钧帮着把韦后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其他三个男子自发转过身去。
韦后身上的敛衣有二十层之多,仅解扣子就费了好一会功夫,然后先把下身的里裤和裙子一起拽下,接着再把里外所有的上裳从袖口往下拉。
人死之后,初时尸身出于完全放松状态,就像是没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这时穿一层衣物还好,若接连穿二十层,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衣服要事先一层层在活人身上穿好,让活人把袖子和裤腿都撑开,撑得顺畅,然后好多层衣物一起脱下来,这时再给死人穿就会好穿的多。
那么脱的时候也一样,要把多层衣物一起脱下,这样才方便等会再穿上。
独孤维唯让萧钧挪了几盏壁灯过来放置在尸身两侧,以便是光线更加明亮。
夜里光线本来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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