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罴,和经济利益是怎么挂钩的?”我问道。
“我们最初寻找罴没有经济利益,就是单纯的给战友报仇。”张得胜忍住腿部伤口的疼痛,把连朝向我说道,“你肯定不敢相信,罴在最初被发现的时候,是不攻击人的,因为他们在丛林里能获取的食物,丰富的很,有野猪有鹿有野兔,他们压根不需要招惹人。但在最初的那次拉练中,我们的一个战友,实弹射击了一只幼罴,把他的皮扒下来,把他的嫩肉烤着吃掉。一只雌性的罴可能是护子心切,要来抢回尸体,也被我的战友们射杀。我们饱餐了一顿罴肉后,不以为意,可是隔了几天,队伍里开始陆续有人失踪。”
我和陈刚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猜也能猜出来,我们被想要给幼子报仇的罴偷袭了。大家开始时,还只是提高了安保等级,毕竟部队里每年都有因为演习而牺牲的战士指标。可后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竟然占到了队伍人数的50%。”张得胜挪了挪因为疼痛略显僵硬的身体,向我和陈刚继续说道,“那些罴在向我们发动偷袭的时候,技巧比熟稔丛林游击的战士更狡猾,让我们无能为力,只能一边拿电台呼叫支援,一边扛着枪大家围坐成一个圈,360度24小时全天候布岗哨执勤。”
“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只损失了50%,我们损失了80%!”陈刚愤恨的说道,“可这和经济利益又有什么关系?”
“我们以为我们杀死的是会对人发起攻击的熊,但等我们把前因后果全都缕清,向上报告后,等来的消息却是,攻击我们的可能另有他物。”张得胜说,“从那时起,就有一个专门负责海外贸易的公司,在高层的授意下,和我们进行沟通,只要我们能够活捉到拿东西,交给他,他便会给我们带来不菲的收益。”
“有人要把罴卖到国外?他们要罴做什么?”陈刚问道。
“这我们谁都不知道,但当我们得知有人要高价收购伤人野兽的消息时,分成了三派。一派,像我一样,最要好的战友被罴偷袭丧生,主张杀光罴报仇;另一派,主张以罴创收,死者已矣,捉罴不但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还能给烈士家属更多的回报;第三排,是中间派,中间派以我们的政委吴振邦为首。”
“要杀便杀,要捉便捉,废什么话?”陈刚问道。
“对啊,我当时就想,我只要发现了罴,就持枪射杀。可后来再次进入丛林,与罴正面冲突,却发现子弹根本伤不到罴分毫。于是,主张杀尽林中罴的战友,人数越来越少,大多数人已经摇摆到中间派,或是直接主张设陷阱捉罴的队伍中。我因为始终坚守自己的念头,所以被大家疏远。有人抓了我一个漏子,报告给上级单位,我从那时起开始被关禁闭,不再参与丛林里的行动,三个月了,这才刚出来。”
“什么漏子,可以把你关进禁闭室这么长时间?”我问。
“嗨,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错还是出在我身上,因为耐不住寂寞,我在部队回乡探亲的时候,处了个对象。”
“那也没什么啊!谈恋爱也没什么!”我说。
“是啊,要怪就怪我,看那姑娘对我很好,一时有些糊涂,就和那个姑娘……”张得胜的脸绯红,他说道,“那姑娘对我倒是一往情深,说不会记恨我,想和我结婚。但他家的哥哥弟弟,却认为我配不上她,要我们分手。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他们就把举报信写道了部队,说我耍流氓……”
“哦,作风问题,这个倒能解释通了!”
“对啊,战友中,我主张杀罴的意志最坚决,想法最坚定,级别最高,于是理所当然,就要受到额外的关照。他们处理了我,其他的战士们便不敢再发声。”张得胜说,“随后他们又几次三番进入林子里,却再也寻不到罴的踪迹。那个外贸公司的经理有点子,说我们找不到,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技术不够眼界不够水平不够,于是就打报告,邀请科学家来做科学考察。”
“吴振邦是怎么说的?”陈刚的眼里pēn_shè出怒火,他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愤怒,“吴振邦打的报告?”
“他管不了用,他的级别不够。这是什么光景了?一切都要和经济利益挂钩,打报告的,是那个外贸公司的负责人。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不得而知,但在那之后,我们就得知有人要来。那个外贸公司为了增加影响力,还特别赞助了几家媒体,邀请记者来。”张得胜看了我一眼,说道,“夏记者,当你在野外有了惊人的发现,会怎么样?在我一个外行看来,你或者是写文章告诉读者,或者是写文章告诉领导,如果你的胸怀足够宽广,还会把成果公之于众,号召全人类全球共享科研成果,这正好达到了他们要把野兽卖到国外的意图。”
我的心里一震,脑子里全是自己曾经写下的那篇不长不短的内参。
“你不是一直关在禁闭室里么?怎么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的如此清晰?”陈刚早已经把装着试剂的注射器,从张得胜身上挪开,但此刻,他又把针头递到张得胜的眼前。
“我在部队里,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儿,说官小吧,手下好歹也有百十来人,说大吧,见着谁有都得点头哈腰。这从政,无非是一手拿着矛攻击,一手持着盾防御,防御的最好方式,就是妥协。既然我改变不了他们,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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