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达克个子不高,是个留着小胡子的小老头,碧绿的眼珠因为愤怒和害怕滴溜乱转。
“欢迎来到上帝期许之地中国上海。”我用不熟练的英文笑着和他打招呼,“英国法国美国都来了,你们也来了。”
李山风一样的车速让北燕好不容易才不东倒西歪,她也看着乌达克,估计也在琢磨这小老头的英文水平。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建国才几年,不喜欢帝国主义!”乌达克的英文说得很顺溜,“我那两个同事怎样了?你们怎么可以当街开枪杀人,这太可怕了。”
我打个哈哈,当街开枪这事当然不是哪个国家都有:“上海市冒险家的乐园嘛,乌达克先生受惊了,不过咱们马上可以到钱宅了,钱宅的意思,就是有很多钱的大房子哦。”
北燕让我闭嘴,有礼貌地为刚才的枪战给乌达克道歉,说他会马上知道他两个同伴的具体情况。我用中文嘟囔,“他那俩同事估计已经见了上帝啦。”
北燕再次让我闭嘴,小脸霎白。估计她也没想到真的会用到我和李山。
我强烈要求她安排乌达克一行分成两组下船,我和李山只接乌达克,并且上船接乌达克的人只能最后下船且只能在宅子里面派并且严格保密时,北燕还嫌我烦,说给船上打电报很贵的。
现在她不嫌贵了,我也知道跟北燕一起出任务是不会顺利的这个判断并不是直觉,这很科学,因为红颜祸水这话,是老祖宗说的。
钱永铭的脸色也很差,但是控制情绪的本领比北燕强了不是一个段位。我们见到他时,他很儒雅地跟乌达克握手,在北燕的翻译下,再次对乌达克受到的惊吓表示抱歉。
令人刮目相看的是乌达克,这个小老头下车时就恢复了平静,他告诉钱永铭,那俩受袭的同事的行李,有他需要的技术资料和设备,“很重要,否则无法开展工作。”
“啧啧,看看你爹,看看人乌达克,一说都是正事,你就光会冲我喊up!”北燕快被我气哭了。
电话很快就响了,乌达克的同伴,一个重伤一个轻伤,轻伤的那个胳膊被打穿了。这个不用担心了,骨头没断就能干活。领事馆那边也打了电话过来,乌达克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说着说着又愤怒起来。
“你们没找个捷克语翻译啊?”我问北燕。
“他们那几乎每个人都通晓一门外语,不是英语就是德语。哦,还有俄语。”北燕也很无奈,“原先谈判的翻译在捷克找的,这次没跟来。”
我看精干瘦削的钱永铭,他居然点头称是。这买卖做得,彰显中央大学外语系酒囊饭袋多。
在行李没拿过来之前,乌达克坚持不吃饭,这使我颇有微词。但是我还是提醒让钱永铭一定要把接人的那俩伙计跟行李一起叫过来,钱老板心不在蔫地答应了。我看着离客厅不远的饭厅早就摆满了饭菜,还有俩白上衣黑裤子的女仆就在饭厅门边站着恭候咱们,心里充满对乌达克的怨恨。
一个小时后,那辆右后玻璃被打得碎掉的车,拉着行李过来了。在码头上整理行李的小伙子和司机下来就跑去跟钱永铭汇报事情经过。乌达克打开行李检查,结果看样子很使他满意。这个小老头,谁没事冲行李开枪啊。
我跟李山使个眼色,让北燕找俩屋,“能关人的。”
司机和小伙子的叙述估计有点乱,钱永铭不时皱着眉头打断他们,问他关心的问题。我和李山走过去,一人扭住了一个,司机好像有点功夫,但李山利索地把司机的枪给下了,当场顶在了他头上。
乌达克和钱永铭目瞪口呆地看我们,饭厅门口俩女仆叫出了声。
“你们吃饭你们吃饭,”我冲乌达克和钱永铭笑,看了一眼饭厅满桌的饭菜,让北燕领着我们把这俩货一人关一屋里。我让李山看着司机,和北燕一起进了那个小伙子的房间。
小伙子是钱永铭公司行政部的文员,因为英文说得好,被选中接人。这家伙刚经历一场刺杀,又被老板皱着眉头训了几句,接着又被我们扭进屋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小姐大小姐,我吓坏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看我板着脸,小伙子冲着北燕就去了。
我让北燕出去告诉外面的人不许进来。北燕回来时拿了笔和本子,她这一付问笔录的样子让我想笑又不敢。
我一脚把小伙子从椅子上踹到地下,自己坐上。“叫什么?”
“吴浩然”
他显然认出了我就是杀死他那边那个刺客的人,吓得哆嗦起来。
“没吃饭呢吧?”
吴浩然苦着脸说嗯
“我也没吃,一不吃饭我就心情不好。”我说,接着大声冲他喊:“我他妈最恨不让我吃饭的人!”
吴浩然彻底傻了,无辜地还往北燕那看。北燕也很无辜地点头:“他说的是真的。”
我掏出枪,顶在吴浩然头上:“你今天行李搬得不错啊,最近没有人找你办事吧?”
“老板找我了啊,让我接乌达克先生。”吴浩然快疯了,哆嗦着还是不敢看我。
我冲北燕眨眨眨眼,把枪口向上抬了抬,连开两枪。妈的空包弹是真响啊。
吴浩然瘫痪在地,裤子湿了。我没停,把枪抵到他两眼之间,作势扣扳机。
“饶命啊饶命啊,我妈让我搬行李时拖延点时间,我不知道他们要杀人啊。”吴浩然彻底崩溃了。
你看所谓审讯有时就不如开枪来得痛快。我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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