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每走一步,脚底都发出了巨大的冰裂声。冰裂声越来越近,就像死亡的警钟一点点的敲打着李承恩的心房,他的呼吸愈来愈艰难了,即是瞟那男孩的眼睛一眼,都不免被他的领域所压迫。一个个冰霜组成的脚印在男孩身后整齐的摆开,犹如一条通向死亡的捷径,领着李承恩一点点靠近死亡的大门。
他终于看清那男孩了,嘴唇不停颤抖着,那双布满冰凌的瞳孔里,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那一层薄薄的寒雾,就像已死之人的眼裔。
“莫——莫思”他带着绝望而悲怜的声音怒吼着,他看着男孩缓缓举起了双臂,枪头对准了自己的胸口“难道今日要死在亲人的手里吗?——妄我一世英明”他苦笑了一声,就像是在自嘲。然而下一秒,白光充盈了他的眼睛。
他安然的闭上了双眼,仿佛已然接受了这一事实。等待着长枪贯穿自己的身体。
“叮铃……”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痛觉,接下来耳边回响的是男孩重重的倒地声,和金属敲击地面的声音。
他感觉困住自己身体的那股力量正在一点点的消失下去,他慢慢的睁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到莫思身上漂浮着黑色的人影,黑色的斗篷里伸出枯枝般的双手,他抓住了莫思的头颅,所有的冰凌在在这一刻瞬间融化了。莫思的眼角流出了血色的眼泪,地面上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它仿佛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后猛地转进了莫思的身体。
当风吹着雪,斜斜的洒落。年轻的男孩坐在悬崖边上,屁股陷在深深的大雪里。他睁着那双又大又圆的晶亮的瞳子,傻傻的看着那一片旋转的雪花落入自己的眼睛里。他的眼皮眨了眨,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男孩笑的那么美,笑的脸蛋都是红的。仿佛是幸运的看见了舞女裙摆下娇嫩的躯体。
“还是南山最美啊!可惜看不了一会儿。敖铭啊,敖铭,你可千万别负了朱砂!”男孩发出忧愁的叹息,两眼茫茫,满是愁情。他一生一世都在为那个女人着想,可是又有谁知道呢?忽然,他的神色有所改变,转身化为了一道青烟,消失于原地。
那是南山峡谷的最低端,面蒙青纱的倒在洁白的平原上,红发在白雪中散开,犹如一朵盛开的雪莲。一旁的酒坛七零八散的躺着,有些已经漏了,没流完的酒还在一滴一滴流着。这是朱砂特地为敖铭准备的,她说这是他前世最喜欢的酒,今生喝了没准儿会想起前世的事情,所以他陪她回到了这里,可谁会想到变成这样呢?
男孩迅速扶起了她,手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脸上充盈着说不清的柔情。
“朱砂啊,朱砂,你为了敖铭即是伤了自己也不顾,你何时这样在意我就好了。”
说完,男孩的手放到女子的背上,紫色的灵气沿着她的筋脉蔓延。
情这个字,孤身傲立在冰原中,却永远也不会被大雪掩埋,即使它偶然被掩盖,也会用炙热的爱,融化积攒千年的雪,露出它本来的一面。——这是朱砂对敖铭的爱,也是九离对朱砂的爱。可惜他们都不知道另一个人的爱,却把自己的心交到对方的手里。
所以,即使相隔千里,朱砂与九离也能清楚感受到所思恋之人的处境,这就是所谓的“心连心”。
当莫思被触发的天谴之力所控制的时候,其实他并不知道,相隔千里的峡谷里,有一个女人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被黑夜吞噬的房子里,即使有微弱的灯光,也如同身在地狱。
身披红甲的男人从墙壁上拔下那柄被震成两截的宝剑,绕过一个个竖着鳞甲的兵器冢,漫步走向那个躺在地面上的男孩儿。这座充满着忠义与豪情的暗门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被恐惧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血腥气充斥在整个房间里,就连慢慢涌进来的雾气都被染红了。
李承恩在血雾里蹲下,扫视了一眼沐浴在血雾中的男孩,眼睛停留在了他身旁不远的银枪之上。这是不属于这个房子里的东西,当初慕容府的遗物都是他亲自检阅入库的,但他从未见过这类宝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当初有人故意隐瞒他藏这的,要么,从一开始它就在这里。
当然,他宁愿相信是前者。
李承恩慢慢走了过去,脚步在枪身周围的冰凌上发出“叽叽”的响声,即使相隔数米,仍然能清楚的感受到它所散发出的寒气,就像某种来自冰寒的银针,扎进了厚厚的鳞甲,发出一阵阵专心的刺痛。
但对一个饱经风霜的大将来说,一点点小小的寒冷又算什么?李承恩在银枪之前停住了,锋利的枪头上泛着慎人的寒光。他慢慢蹲了下来,借着灯光在枪身上扫过。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刚刚所谓的银枪,除了枪尖一点小小的陨铁之外,竟然都是寒冰组成的。一条栩栩如生的水晶长龙盘在枪身上,枪头从龙嘴里吐出。
“神物啊!”他不禁怔了一下,手掌缓缓的在枪身上抚过。刺骨的寒冷,在这一刻都毫无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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