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毛烈只好闷闷地答应一声,退出了唐叔的房间。
岂料,在确定毛烈离开之后,唐顺之却是眉头紧锁了起来,在地上踱步打着转,不知考虑着什么为难的事情。
又是半晌之后,唐顺之才像是排除了巨大的顾虑、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办吧!”
之后,便坐了下来奋笔疾书开。
而回到自己房间的毛烈,却是一头雾水,再加上心中的种种顾虑,有些坐立不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日头刚起,毛烈便被唐顺之叫到了他的房间之内。
一进门,就看到门对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
画像中有一为高冠博带、长须垂胸的老者,面貌略为普通。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极为传神、似乎在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画像的旁边,竖行写着几个大字:“先师新建候文成公阳明先生”。
唐顺之肃立在画像下面,郑重地说道:“在先师画像前,我唐顺之再问你一句,是否愿意为我唐顺之之弟子,入我王门心学门下!?”
“尔要需知,我王门心学中人,必以致良知、传道义为毕生之念,不得贪恋权财。”
“而且,王门心学与程朱理学分庭抗礼,虽然在这大明朝声势不小,但是因为大明皇室向来暗中以朱熹为朱姓祖先,所以或明或暗地对我王门心学进行打压。”
“这点,可以从王门心学的大儒们都不能担任高官看得出来。”
“朝堂高官们,其实学习王门心学的并不在少数,但是他们并不是王门心学的亲传弟子。他们也不敢公开宣扬自己学过王门心学。”
“王门心学中人,大多是些低级官员,甚至有不少大贤因为看清了形势而不入官场、专注传道教学。”
“一旦入了王门心学,就必须要有接受各种打压的心理准备。”
毛烈洒然一笑道:“唐叔,就算毛烈有入官场的想法、大明朝廷也不会接受。所以,入仕对毛烈来说便是无路。”
“至于其他的打击,还能有毛烈已经受到过的打击还厉害么?”
说着,毛烈面容一肃,非常郑重地说道:“毛烈愿意为荆川先生弟子,入王门心学!从此致良知、传道义。纵有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唐顺之点了点头,沉声道:“上前上香!”
毛烈依言,上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注香,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捧起准备好的茶敬过师父、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后,又听唐顺之沉声说道:“阿烈,你听好了。为师乃是王门心学浙中学派龙溪先生门下。”
“浙中学派,乃是师祖阳明公亲传弟子所在的学派,致力于精确理解阳明公真义,以致良知为毕生追求。”
“需知,做事先做人,做人先修心。心有良知、才能明了仁义礼智信,心无良知,便有了假仁假义、非礼、愚昧、虚伪。”
“本来,为师想的只是传你一些王门学问,助你懂得做人的道理、学会如何用心体会世间的良知、学会如何去做事。”
“但是,昨天的一席话,让为师重新认识了你的优异天赋,看到了你能够学到我门精髓的潜质。也让为师想到,你毛烈虽然不能入仕为官,却也能教学育人,这才动了将你收录入王门的决定。”
“我王门收徒,重天赋、重品德、轻形式,三注青香敬祖师、一盏清茶献师父,便是入门之礼。从现在起,你毛烈便是我唐顺之之徒、王门浙中学派的继承者了。”
“入门之后,你便要以继承发扬王门心学为己任,自己致良知、教导他人致良知,竭尽毕生向善导善、为民造福!”
毛烈再此跪下,口中呼道:“弟子毛烈拜见师父!弟子谨遵师父教诲,自己致良知、教导他人致良知!”
“嗯。”唐顺之再点了点头,拿过手边的一本书,重重地拍在毛烈的肩头:“你已具备相当的学问基础了,所以现在,我们就直接开始学习王门心学!”
毛烈双手接过师父手中的书籍,注目一看,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大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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