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而去。一路上他仿佛听见女儿那银铃一般的笑声,这笑声就像老杨自行车把
上那个车铃一样清脆悦耳。天刚擦黑老杨便回到了家中,老婆和在省城上学的儿
子从地里刚回来,女儿杨晓则躺在她的小屋里床上翻看一本《知音》杂志,那个
犯羊羔风的傻儿子坐在院里玩泥块。
(2 )
听见老杨进院自行车铃声,母亲从屋内跑出来问老杨咋样他爹,事办妥了没
有。老杨说:“屋里说”。说吧老杨小心翼翼地把皮包从自行车把上摘下来生怕
皮包飞了似的。
进屋后老杨问杨晓呢?母亲说:“还在她笑屋里躺着哩”。老杨说:“叫她
快过来事办成了”。于是母亲一颠一颠地来到小屋门口说:“死妮子,还不快起
来,你爹给你跑成上大学的事了”。母亲之所以喊杨晓是大妮子,原因是她还有
个小女儿叫杨兰,今年刚上初中。
其实,从父亲进院那一刻起,杨晓就打起了精神,她竖起耳朵听大人们说话,
她爹说让她快起来事办成了的话,她原原本本地都听到了,只是自己不好意思主
动去问。自打分数线下来后,知道自己今年又没有考上大学后,杨晓就很少出门,
整天躺在床上以泪洗面,如今不管怎样,爹说给她跑成了上大学的事情,她无论
如何也躺不住了,于是赶紧起来拢了拢头发,上堂屋里看爹怎么说。
堂屋里,爹、娘、还有在水利水电学校上学的弟弟杨超,已坐在屋里,杨晓
没敢坐下,只是站在门口倚着门板。
老杨说:“妮啊,今个你爹跑了一天总算给你跑成一个省轻工学院的自费生,
是文秘专业,两年制大专,毕业后和统招生一样包分配,你看中不中”。
杨晓说:“啥学校都中,反正我也不想再复习了”。娘问她爹,自费上这学
校得多少钱。老杨说:“一年两千,两年四千,一块交齐”。娘说:“天哪,咱
上哪一下子弄这么多钱啊,要是一千两千的你跑跑借借还好说”。老杨说:“这
事你就别管了,你看这四千块钱已经借来了”。娘说:“你这老头子,为了妮子
上学你啥都不讲了,杨超开学还得拿生活费,那傻儿子还得看病,小妮子上学也
得花钱”。老杨说:“你就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了,我自有办法”。娘不再言语,
杨晓接过话来说:“爹,等上学毕业后挣了钱,我换这些账,只要能让我跳出农
门”。杨超也说:“娘,咱不怕,只要我姐能上大学,我中专毕业后挣了工资帮
姐还账。老杨说:”现在还用不着你们还账,有一点你俩要给我争气,到学校好
好上学,将来有出息,你爹脸上我也有光就行,啥也别说了,我明天就去上教育
局把钱交上,把通知书领回来“。娘说:”你爷几个好好合计合计,我做饭去
“。杨晓说:”我帮你做饭“。,也跟了娘进了厨房,这是杨晓自打分数线下来
后第一次帮娘做饭。
这一夜,杨晓几乎没有合眼,她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考了几年大学没考
上,好歹今天可以跑成个自费生,能上大学了。悲的是和她同届,甚至低几届的
同学都考上了大学,唯有自己就是考不上。她庆幸她有一个爱他的父亲和母亲,
不然的话,她早和别农村的女孩一样,说不定早已下学嫁人了。可她的父母没有
让她走那条路,父母就是再难也不想让她者颗掌上明珠受一点委曲,这一点杨晓
心里比谁都明白。她幻想着她未来的大学生活是那样的美好,甚至她还想到了毕
业后坐在办公室里,左手拿着电话,右手忙着记录,嘴里还不住的啊啊的声音—
—、幸福来的是那样的突然,杨晓的心也突然间飞了起来,飞过田野,飞过天空,
飞进那灯火斑斓的大都市——二杨晓是和弟弟一块来省城的,她提着包,弟弟提
她背着行李,一同来学生处报名。
其实,杨晓的报名比其他学生简单的多,她的学费是由县教育局廖主任统一
到学校交的,现在她手里只有一张收款条和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直接到系里报
到,然后由生活老师给安排住处。
杨晓的寝室被安排在女生宿舍六号楼201 房间,和她同住一个房间的六个女
生中,其中有四个女孩都是各地市的城市学生,唯有她和另外一个叫孙燕的女孩
是从农村来的。据说孙燕的父亲在当地开了个小煤窑,比城里人还有钱,所以说
算起来在这个寝室里杨晓家庭条件是最差的。当别人问起杨晓的父亲是干什么工
作时,杨晓告诉人家她爸爸是县重点中学的校长,不亚于县教育局的副局长。但
以后生活上的捉襟见肘,常常让杨晓觉得难堪。于是杨晓总是想着怎么样才能改
变自己的现状,让同学们能看得起自己,最起码别让同学们嘲笑自己是个乡巴佬。
杨晓的弟弟把姐姐安顿好之后,没有在姐姐的学校里吃饭便赶回了自己的学
校。他不想让姐姐在他身上花钱,他知道姐姐临来时父亲说姐姐的生活费和他的
一样,是每人一百元钱要花两个月的。杨超比起姐姐还好一些,学校里每月还有
些生活补助,可姐姐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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