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正寒思考了一阵,只想到了一个词——
死猪不怕开水烫。
在这一刹那,班主任何老师好像和他心有灵犀。
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何老师向他投来探寻的目光,随即拔高了声调问:“蒋正寒,你死猪不怕开水烫,被罚站还能和同学讲话?”
蒋正寒恰如死猪一般地站着,没有出声为自己辩解。
正在此时,下课铃打响了。
何老师拍掉手上的粉笔灰,抬头看向教室的最后一排:“蒋正寒,张怀武,顾晓曼,夏林希,你们四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他抱起教案走出了教室。
夏林希从原位站起身,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师刚才叫了我的名字?”
“叫了,”蒋正寒道,“我们一起走吧。”
夏林希抬头,与蒋正寒对视。
她皮肤白嫩,双眼清澈,下巴轮廓柔和,外貌其实相当漂亮。
蒋正寒虽然已经年满十八岁,但他没怎么和女生讲过话,夏林希这样一声不吭地盯着他……让他觉得有点尴尬。
“你脸上有一道墨水印。”夏林希说。
蒋正寒用手抹了一把脸,又问:“擦掉了么?”
“在这里,”夏林希指着自己的额头,“黑色签字笔的水印。”
张怀武偏头凑过来,插了一句道:“哎呀,回家再洗脸吧,何老师还在等我们呢。”
没过多久,时针指向九点半,窗外阳光灿烂,何老师夹着个烟卷,站在走廊尽头独自抽烟。
他看到四个学生朝他走来,两个男生两个女生,男生和女生之间刻意拉开了距离——这个距离是非常必要的,早恋如同洪水猛兽,这是每个班主任都明白的道理。
周遭烟雾缭绕,他掐灭了烟头,在心中打好腹稿。
然后摆了摆手,开口说:“你们到这里来。”
也许是因为腿长,蒋正寒走得比较快,也离班主任最近,何老师没有看他,径自拿出一本书,指着书皮问道:“昨天值日的同学,在你们的座位附近,捡到这样一本书,我就问一句,这书是谁的?”
那书很厚,包了黄色的封皮,看不出名字和内容。
“花时间看这种东西,纯属浪费,”何老师说,“我不管这是谁的书,让我查出来,一定要严惩,要叫家长!”
叫家长这三个字,可谓班主任的必杀技之一,不仅是学生的可怕梦魇,更是学校血雨腥风的来源。
如果碰到那种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把孩子胖揍一顿的家长,这项必杀技的威力就能封顶。
很不幸的,张怀武就有一个这样的家长。
所以何老师话音未落,他浑身一抖,脸色煞白。
何老师有所感知,目光穿透眼镜片,落在了张怀武的脸上。
“我、我……”张怀武结结巴巴,正要解释,忽然听到蒋正寒承认:“是我的。”
何老师问:“到底是张怀武的,还是蒋正寒的?”
他们五个人站在走廊上,气氛剑拔弩张,多少有点引人注目,隔壁班的同学从窗户里探出身子,做足了看好戏的架势。
蒋正寒率先开口:“上个礼拜日,我把它带到了学校,一直没有拿回去。”
“你知道那是什么书,是你这个年龄应该看的东西吗?”何老师又问。
蒋正寒辩解道:“它是一本和校园有关,可以在教室里看的书。”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和夏林希并排站着,从夏林希的角度望过去,只有一个非常好看的侧脸。
夏林希想问,那到底是什么书呢?
她上初中的时候,一度痴迷于青春校园小说,主角在学生会大放异彩,参加社团赢得竞赛,成绩优异受人欢迎,还能匀出大把的时间搞对象,几乎没有做不成的事。
夏林希看了这样的内容,就觉得非常爽。
但当她自己面临升学压力,又没有天生的才能帮她过关斩将,她便觉得从前对学生生涯的构想太过简单,做好一件事从来都很难。
于是夏林希看向那本书的眼神,就是一种我懂的眼神。
然而当何老师撕开封面,却只见《算法导论》四个大字,夏林希认识其中的每一个字,但是这四个字组合在一起,她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事情的发展方向,和夏林希的预想不太一样。
何老师几近粗暴地翻开书页,对着蒋正寒问道:“你是计算机校队的学生,还是参加高考的普通学生,你看这些东西有用吗?什么傅里叶变换,动态规划,多项式算法,你睁大双眼查查大纲,高考会不会考这些?”
蒋正寒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应该不会考。”
这五个字显然不够严谨,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现在不会考,也许将来会考。”
也许将来会考。
作为一个局外人,夏林希有些想笑。但她不得不承认,蒋正寒的心理素质堪称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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