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一眼。
他刚刚在想自己自言自语的那个问题。留下严和又能怎么样呢?有很多事不是解释清楚了大家就能一起放下,又有很多过错不是道过歉了就能得到原谅。那时候他还年轻,过于理想化的脑袋忽视了这一点,如今又长了几岁,好像忽然懂了。
祁杉带着青玉刚回到家,青玉就拉着他的手要往房间里走。祁杉懵逼了几秒,忽然想起来出门前他对青玉的叮嘱。那会儿他怕今天见面问不出什么结果,为了以防万一,特意嘱咐青玉吃饭的时候坐到祁杭身边去,趁其不备搞点信息出来。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祁杭今天异常的配合态度使得祁杉的这个安排有点多余。
“哥哥,快来!”祁杉被青玉拉回房间,顺势夹着青玉的腋下把他提到了床上,半蹲着对他道:“青玉,哥哥想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不用看了,辛苦你了。”说着摸了摸青玉的脑袋,低头却看见后者明显表情有点沮丧。
说起来青玉也有段日子没用过读心术了,准确来说,他其实根本也没用过几次。祁杉忽然决定还是看看算了,就当检查一下青玉的进步也行。
“好吧,看看也好。”祁杉把额头抵在青玉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之前他有实验过,他跟青玉之间的感应需要靠肢体的接触来联系,具体怎么个接触法似乎没什么限制。随着青玉渐渐长大,他们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强,仅仅握着手也可以在他们之间传递信息,但好像触碰头和心脏的感应会更强一点。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祁杉感到脑海里一阵晕眩,身体一软直接倒在了床上。
眼前的世界渐渐从模糊的白花花一片变得清晰起来,祁杉视线中出现的第一个人是严扬和严昀的母亲,申白露。
申白露比现在的模样还要年轻几分,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带着诚恳的神情道:“祁杭,你就帮帮阿姨吧!不,这也不只是帮我,这是帮昀昀啊!你也知道,没有一颗健康的心脏的话,她撑不了几年了。阿姨也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在找合适的捐献者,可是根本找不到啊,你能体会一家人无数次由充满希望变得绝望吗?”
“可是您的请求对严和……”祁杭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难道你不喜欢昀昀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是你出国留学这些年也没断了联系,阿姨看得出,昀昀对你来说是很特别的。再说严和,严和那孩子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的病无论如何也根治不了,国内最好的医生都说就算积极配合治疗也撑不过三年的,就当是送给他的礼物好了,你在最后这些日子里陪伴他,这样可以吗?”
“阿姨,我还是觉得……”祁杭再次开口。
“祁杭,阿姨求你了!”眼前的申白露身体一倾,就要跪在祁杭面前。不光是祁杭,就连看戏的祁杉都被她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祁杭,祁杭,真的,阿姨求你!严和是昀昀最后的希望了,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儿死!我想你肯定也不能接受,她那么懂事的孩子,你们交往得也很好,肯定不能接受的对吧?” 申白露被祁杭扶起来,顺势抓住祁杭的胳膊,不断地哀求。“我不会对严和做什么,我会给他提供最好的治疗,如果你答应,那他最后的日子里还会有他喜欢的人陪着他,真的,他会过得很好的。”
祁杭没再开口说话,可祁杉莫名地就知道,他的沉默不是无言的拒绝,而是已经被申白露的话动摇了。不过到现在祁杉也还不知道申白露的请求到底是什么,会让祁杭一开始那么抗拒。
“阿姨,您再让我想想。”祁杭最后这样道。
场景迅速切换,祁杉视野里的人不再是那个作为母亲的有些可怜又情绪激动地说着一些几近疯癫的话的申白露,而是变成了许多年前的严和。
那时的严和十八岁多一点,容貌上尚有少年的稚气未脱。比起作为鬼时动不动就会冒出来的阴森鬼气,更多的给人的感觉是温暖。祁杉本来以为作为鬼的严和的笑容已经是十分的温和了,可看了更年轻的活着的严和才知道,那样的笑容要更温暖些。
“祁杭,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时候是冬天,严和怕冷,比不了做鬼的时候穿着一件衬衫就能出来瞎溜达,这时的严和几乎要裹成一个球了。
祁杭伸手帮严和整了整围巾,动作亲昵,恐怕已经做了不止一两次了,而严和也没有躲,脸上微微有点泛红,祁杉肯定这不是冻的。显然这时候的两人已经不是普通关系了。
“阿姨说,过一阵子你就要去国外治疗了,怎么没跟我说?” 祁杭帮严和整理好了围巾,用手背试了试他脸颊的温度,“好像有点凉。”
“已经穿的够多了,再穿点就要走不动路了。”严和抱怨道。
祁杭捏了捏他的脸,“别忽略重点,为什么不告诉我?”
严和脸上的笑容勉强维持了片刻,终于消失了。“我也不知道这一次出去了还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原本的打算是就这么静悄悄地单方面跟我分手?” 祁杭的语气有些严肃。
严和低下了头,不予反驳。
祁杭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如果怕回不来的话……”
严和忽然抬起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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